此言一出,庭院霎时陷入死寂。
周元风如遭雷击,呆立原地,半晌未能回神。
秦安行事向来恪守原则,最忌欠人情债。
当初刚至旬阳府时,周元风虽对他颇有微词,但后来态度转变,不仅待他极为友善,更在诸多事务上鼎力相助。
如今得知一味丹方可解周元风燃眉之急,秦安当即决定借此偿还这份恩情。
自定县一路走来,他欠下的债,早已悉数还清。
纵使手中沾染无数鲜血,秦安行事始终光明磊落。
“啪!”
周元风终于反应过来,猛然起身,不慎碰翻案上酒盏。
伴随着瓷杯坠地的脆响,周元风唇泛白,声音微微发颤。
“秦大人,你刚才所说的……可是真的?”
秦安点头道:“当然是真的,秦某来到旬阳府任职这段时间,可曾说过一句假话?”
周元风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却无法冷静,上前抓住秦安手臂,急切道:“究竟是何丹方?只要能治我这旧伤,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定将药材寻来!”
他在外丹境待了太久太久了,本来以他的天赋和潜力,恐怕早已经步入内神境,成为金府将。
可是不可磨灭的伤势,让他这辈子无缘踏入内神境,断了这份念想。
这些年来,面对仇敌的冷嘲热讽,他总是一笑置之。
唯有他自己知道,这份淡然背后藏着多少不甘。
秦安淡淡道:“此丹名为天玄丹,有造化之功,可逆行伤势,将你身上不可磨灭的伤势尽数逆行,不过材料极为珍贵。”
“周大人,你去取纸和笔来,我将其逐一写上,等你凑齐药材后,我再将丹药炼出。”
周元风闻言没有迟疑,立即松手,快步进屋。
不过片刻,周元风便捧着文房四宝回来,将其铺在秦安面前,双手垂立站于秦安身后。
秦安提起毛笔,蘸满墨水,在纸上书写起来。
所列药材确实珍稀异常,若是换成一个散修,估计穷极一生也难觅其半。
但周元风不同。
周元风在银府将位上蹉跎多年。
他早已经没有了晋升的可能,身上的功绩也无处可用,积攒下来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对于周元风来讲,兑换这些药材虽耗资不菲,却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半柱香时间后。
秦安将笔放在桌上。
周元风便迫不及待的拿起写满小字的白纸,仔细看了起来。
越是往下看,他脸色变得越发兴奋。
“好好好,妙极!秦大人,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机密库兑换所需药材。”
这上面的药材虽然复杂,但他对这些药材却了如指掌。
为治旧伤,他曾找寻孙药王,尝试过很多方法。
孙药王也对他用了很多药。
因此在药材的辨认上,周元风反倒是像久病成良医似的颇为通透。
周元风很清楚,这几味药材都在机密库中。
秦安微微点头:“我便在院子中等候周大人,找到之后,你我便一同前往炼丹师联盟。”
周元风不做停留,说了声告辞后,便提着白纸离开了院子。
很快,院子中只剩下秦安一人。
秦安倒也不急,拿起旁边多余的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浅浅的喝着。
他虽不喜饮酒,但特殊时候也会小酌两杯。
当秦安倒了第三杯酒时,院外响起一道脚步声。
秦安回头扫过,眉头微皱。
只见院子门口,一名穿着玄衣的巡山铜将正踏步而来。
此人年纪颇小,大概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其五官极为俊俏。
不过在其眉心处却有一道疤痕,顺着左侧眉毛一直延续到右侧下巴,将这俊朗的五官破坏得不堪入目。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周师兄府中?”巡山铜将刚刚踏入便直皱眉头,厉声质问。
秦安微微挑眉,把玩酒杯,并未说话。
他听闻周师兄三字,也知道这人和周元风隶属同门。
但秦安对其却并无任何感觉。
巡山铜将见秦安并未回答,眉头皱的更紧,连带着眉心处的疤痕也扭曲起来。
不过他见秦安身份与他相似,也没有废话,就坐于秦安旁边。
二人相顾无言,沉默以对。
一柱香时间后。
周元风携着包裹疾步而归。
还未走到院子,他便急不可耐的大声喊道。
“秦大人,我已将药材尽数凑齐,我们快快出发!”
他太急了,太渴望晋升为内神境,现在等不了一点。
可话音刚刚落下,便戛然而止。
周元风看见秦安旁边坐着的巡山铜将,表情一滞,脸色沉了下来。
“徐清风,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名为徐清风的巡山铜将见周元风进来,微微翘起嘴角:“此番回来休整,奉师命来传话,既然师兄回来了,就请洗耳恭听罢。”
话语之间,并无一丝一毫的尊敬,反倒是有一股子倨傲。
秦安眯起双目,在周元风与徐清风身上来回扫过。
“都是无上真丹……”他自语一声。
同为无上真丹之境,秦安能感觉到徐清风也是铸就了无上真丹的。
不过这份傲气在周元风面前显现,证明这二人关系或许并不好。
周元风挥袖道:“有什么话赶紧说,说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