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共行
看著满眼都是等著看八卦的山神男人。
苏尝翻了个白眼,
“这也需要你来提醒?
以阮姑娘的脾气,只要登山了,肯定是要来竹楼这边的。”
魏檗一脸好心被当作驴肝肺的受伤表情,但就是赖著不肯挪步。
毕竟刚才这位东家还在打趣自己和陈平安。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吃对方的瓜,他怎么可能就这么隨隨便便走了。
苏尝无奈道,
“我不过是与阮姑娘见一面。
虽是夜晚,可眾目之下,我和她还能做什么事,又有啥热闹可看?
你这位北岳正神,已经空閒到这个份上了吗?”
魏檗指了指山门,一身正气凛然,
“身为护佑一方的北岳山神,我辖境里边最大的两个地主半夜碰头,能不上点心?”
苏尝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会这个戏多的傢伙,起身去迎接阮秀。
原来说话间,那个灵秀至极的动人姑娘,已经沿著婉的山路小道,来到了竹楼前不远处。
看见快步来迎接自己的苏尝,阮秀脸上笑容灿烂,那双桃似的眸子在月光下亮闪闪。
两人互相站的很近,却一时都无言。
苏尝看著自己在少女眼中的倒影,也看著少女明显丰但还有潜力挖掘的身形。
想起自己之前在剑气长城老聋儿掌柜的牢狱里,收服化外天魔的白髮童子打赌中,对神性阮秀许诺过的甜点,一直没时间做。
如今回来要早点补上了,再忙也不能让孩子饿著。
阮秀则望著更成熟了一些的青衫少年,想著他这一路肯定又经歷了好多事情,也不知道吃晚饭没有,饿不饿。
魏檗看著两人彼此相顾的一幕,心道或许这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身后的裴钱,第一眼见到师父面前那位扎长马尾的青衣姐姐,就感觉心生欢喜。
因为她从阮秀那里看到的不是崔东山那种让人骨头冒冷意的幽邃寒潭画面,而是一幅无比“温暖”的画卷。
在鲜红一片的天地间。
有个面容模糊的阮秀姐姐高坐王座,单手托腮,在她另外一只手中,握著一轮好似被从天幕穹顶摘下的圆日。
圆日在她轻轻拧转间,绽放出无数条光线,照耀四方。
在这璀璨的光芒映衬中,那如神女的阮秀姐姐,好像似有所感,还衝她轻轻眨了眨眼。
苏尝同样察觉到了神性阮秀的活动,他有些心虚的挠了挠脸。
隨后少年想了想,对青衣姑娘柔声道“秀秀姑娘稍稍坐一下,我上楼问候一下崔老先生,之后我们再一起走走聊聊天?”
阮秀也知道竹楼这边人多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而且也才知道自己可能来得有点早,苏尝竟是还没来得及与长辈见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授了授自己的马尾辫,先是认真点了点头,接著又连忙补充道,
“不急的,不急的。”
反正夜里还有很长时间,我们一起就好,
这一句,便只有苏尝能听到了。
苏尝冲少女笑了笑,请她坐下后,便快步走入了竹楼。
裴钱看著苏尝登上二楼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搬了条竹椅,坐在檐下。
跟看起来对自己特別和气温婉的青衣姐姐聊天。
她嘰嘰喳喳说著自己与苏尝在藕福地的相遇和见闻。
阮秀一边听,一边掏出绣帕开始吃糕点,一口一个,
魏檗一见她这样,就有些头皮发紧,
他很想请这位阮姑娘能不能別当著自己的面吃这玩意儿,对方这一拿糕点,他就有些慌。
察觉到魏檗的不自在,阮秀眼睛一亮,“你知道?”
少女倒不觉得苏尝会隨意把她的事情告诉於旁人。
魏檗无奈道,
“我好岁从神水国时代就存在,如今也是大驪的北岳正神。
虽然修为比起我家公子是低了点,可是眼界多少还有些,自然对阮姑娘你们这些存在有些了解阮秀微微一笑。
想吃世间的真正美食、又不能下嘴的时候,怎么办?
她就想了个小法子,吃些別的,聊胜於无。
苏尝敲门进入。
崔姓老人盘腿而坐,睁开眼睛,打量著苏尝。
苏尝坐在老人对面。
打量著少年的崔诚,皱了皱眉问道,
“你胸口处的拳印,显然是有武道巔峰之人,以极高明的独到手法磨礪你的那一口纯粹武夫气机。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这一拳化山压在你的心口处。
正是要让你这个修炼撼山拳”的傢伙,感受什么叫真正的撼山。
进而助你感受撼山拳真意,並且一点点打熬进你的武夫金龙气里。
同时因为拳印里夹杂著他自己的拳道神蕴,使得你有望先行一步,提前感受神到之境。
其中拿捏的火候极好,手笔巧妙,说吧,是谁?”
苏尝轻声道,
在剑气长城城头上,我向女武神裴杯问拳破境后,曾进入到一方武运小天地里。
在那座武运山巔上,我听到了那位兵家初祖的声音。”
光脚老人皱了皱眉头,“为何他要白白送你一桩机缘?”
修行路上,福祸相依,不可不察。
苏尝耸耸肩,
“我头铁挨了他一拳没死,並且答应之后破境会再去接他一拳。
至於真正的原因,可能是觉得我潜力还行,又跟三教不对付,隨手下个注。
也可能是想让我帮他代管一份武运,免得被另一个姓姜的二祖给彻底架空,
等他復活的时候,或许会再找我取回来。”
老人点点头,
“山巔修士,一般不会做无根由之事。
你这么一说,他这一送就能说得通了。
但你跟他这种万年前的存在扯上关係,终究是多了一桩麻烦。”
苏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怕麻烦我就不接那一拳了。
而且楼下的裴钱,我新收的弟子,就是他女儿的一部分,恶的那部分。
如果那位兵家初祖想要打杀裴钱给自己另一个女儿铺大道,未来或许我们还有一战。”
老人斜了他一眼,
“你说的这么轻鬆,是觉得自己有稳贏的把握?”
苏尝再次耸耸肩,
“没有,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而已。”
老人呵了一声,“而已?”
不等苏尝说什么。
老人便一拳轰出。
苏尝抬手一挡,但仍是如遭重锤,直接撞在墙壁上。
老人笑道,“小小年纪,口气凭大,真是欠揍。”
然后老人连腹誹骂娘的机会都没留给苏尝,
暂时恢復巔峰时期战力的他,不过是身前向前几分。
竹楼二层的屋內,瞬间便是拳意丰沛如洪水,汹涌扑向苏尝。
就连竹楼外的裴钱,都察觉到这股洪涝即將决堤的惊人气势。
苏尝坐在原地,当然不动,身形如此,心境如此,身心皆是。
室內如有迅猛罡风吹拂。
苏尝在老人拳下不断向一旁侧滑出去。
只是他依旧腰杆挺直,哪怕背部再次靠上另一堵墙壁,坐姿不改丝毫。
老人眼中浮出一抹赞意,接著用力一脚,
苏尝的后背,顿时被扑面而来的剧烈罡风,吹拂得死死贴在墙上。
他不得不用手肘抵住竹楼墙壁,再竭力不让后脑勺靠住墙壁。
少年体內那股武夫金龙气机刚想透体而出,游走周身。
心口处那个拳印便被老人的气机引动。
那座巍峨的山岳顿时浮现,压得那条金龙只能匍匐在地,气机隨之停滯不前。
老人眯眼望去,骤然间抬起一脚朝苏尝额头方向端出。
苏尝虽然挡下了这一击,但后脑勺也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砰然一声响。
早知道说了那话有大苦头要吃,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直截了当。
但是老人的压力,也让苏尝心中如同“悬崖勒马”。
他静心聚气,聚精会神,暂时摒弃老人拳罡带来的压制,竭力调动山岳下的武夫气机。
老人又是抬脚,一脚尖端向墙壁处苏尝的腹部。
一缕接近神到境的纯粹拳意罡气,刚好击中那条金龙气机。
苏尝顿时感察到那条金龙的首尾和四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