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挪远几步,然后乾脆一脚一脚重重踩在泥泞中。
隨后她问道,“秀秀姐姐,你有心上人吗?”
阮秀笑眯起眼,摸了摸腰间那块无忧牌,“有啊。”
小姑娘转过头,撑高了油纸伞,看著秀秀姐姐的侧脸。
她瞧了半天,轻声道,
“秀秀姐姐你这么好,为什么他不陪你一起呢?”
阮秀想起了少年心湖畔那堆篝火,又指了指自己叠峦的胸前,
“一直在心里啊。”
小姑娘手指抵住脸颊,做了鬼脸,
“秀秀姐姐,你是女子唉,也不害羞。”
阮秀又开始敷衍这个问题很多的小姑娘,“这样啊。”
有些无聊的小姑娘一边转动著手中油纸伞,一边念叨著,
“老君抢锤儿,荧惑添炭屑,哎呦哎呦!雨师风伯在助阵唉,雷公电母来搭把手唉,里啪啦阮秀嘆了口气,“铸剑口诀不是这么背的。”
小姑娘停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眼身后凉亭,压低嗓音问道,
“秀姐姐,刚才那几个可都是大驪的大人物!
放个屁儿,都好像打雷,能把我这种小傢伙炸死。
为啥见著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客气呢?
甚至瞧著都不是客气了,是怕秀姐姐呢。”
阮秀说道,
“你这么聪明,知道答案,还问什么。多说话,容易饿。”
小姑娘眼珠子一转,“秀姐姐,那你岂不是比我更聪明?”
阮秀摇头道,“我不爱想事情,比较笨。”
小姑娘故意害怕起来,
“秀姐姐,你那么容易饿,不会饿坏了,就把我吃掉吧。”
阮秀点头道,“会的。”
小姑娘屁顛屁顛跑到阮秀身边,这下子是真担惊受怕了。
她扯了扯阮秀的袖子,轻声道,“秀姐姐,莫吃我。”
阮秀不太愿意说话。
小姑娘撑著自己的油纸伞,
“秀姐姐,小心我向你喜欢的那个人告状哦—“”
结果小姑娘被阮秀轻轻一巴掌,打得旋转了数十圈。
她一路滚去,压断了无数枯木树枝,重重摔在远处。
只是小姑娘很快就甩乾净身上的东西,飞奔回阮秀身边,浑然不当回事。
一天不被秀姐姐打,她就有些皮痒。
临近山脚,小姑娘赶紧躲在阮秀身后。
徐小桥和谢灵飘然而落,收剑入鞘。
只说收剑姿势,师出同门的两人便迥然不同,一个乾脆利落,一个风流写意。
同样他们对阮秀的称呼也不一样。
一个毕恭毕敬喊了声大师姐。
一个笑著喊了声秀秀姐。
阮秀点了点头,只是说了句,“来了啊。”
小姑娘在阮秀身后探头探脑。
那个模样可周正坏了的少年谢灵,一看就是喜欢秀姐姐的。
否则不至於一口一个秀秀姐了。
喷喷喷。
小姑娘觉得这谢小剑仙,惨兮兮。
少女徐小桥摘下包裹,递给阮秀,笑道,“压岁铺子的糕点。”
阮秀笑了起来,接过包裹,稍稍掂量了一下,便更开心了。
小姑娘心中腹誹不已,瞧瞧,这小剑仙还不如一包裹糕点来得让秀姐姐高兴。
她望著谢灵。
思著既然秀秀姐不要,自己是不是找机会把这少年一棍子打晕了,拖回洞府当那未来的压寨夫君。
虽然她所谓的洞府,现在也就她一个人,但之后可以生一堆小妖精嘛。
阮秀小心翼翼掏出一块牛奶桃糕,放入嘴中,顿时满脸笑意。
然后难得捻了一块糕点给小姑娘。
小姑娘一口吞下,味道如何,不晓得。
这时阮秀忽然望著徐小桥问道,“给钱没?”
后者连忙点点头,“给了的。”
阮秀放心了,“给了就好。”
自家爹让人去铺子里拿最新的甜品时,经常都不给钱的。
徐小桥哑口无言。
谢灵更是心情复杂。
徐小桥说道,“师父让我问大师姐,今天回不回去。”
自从接手那个压岁铺子后,大师姐就经常在铺子后面的小院住。
说是要帮忙把那些新式糕点甜品都做出来。
压岁铺子一间小小的糕点铺,能把分店从龙泉开到红烛镇,之后一路沿著商道铺向更远处。
徐小桥觉得脸庞愈发圆润的大师姐功不可没。
阮秀说道,
“回啊,怎么不回。今晚我还想吃咸肉燉笋呢。”
徐小桥觉得这样的回家理由。
由大师姐说出来,反而是最天经地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