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交由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没有人去做事、去改变、去实践。
全部都会在之后的大战中碎裂如泡影一般。”
苏尝最后摸著小瓷人的脑袋总结道“这就是你背上为什么会有那个变字。”
一旁听著这对极为年轻的先生与弟子问答的茅小冬,顺著两人的话思索了一番。
把自己框在规矩里,这也不做,那也不做。
墨守成规,画地为牢並非好事。
怎么改变。
苏尝刚刚与小瓷人交谈时已经说了。
要去实践。
高大老人也听闻、看见了他的实践,
以商行为载体,串联一路山水神、山上山下的势力。
拣选俯身入凡人农桑的干才,培养青出於蓝胜於蓝的种子。
这些都是这个青衫少年的实践。
注视著与小文对话的青衫少年。
在恍间,茅小冬仿佛看见了那个自己一直嚮往尊敬的中年儒土。
对方好像与苏尝合一,借著少年的双眼,隔著光阴流水与自己对视一般。
在同一时刻,高大老人仿佛听见那位齐师兄对自己轻声道“不必光听一脉之言,不要把自已拘泥於方格之间。
小冬,你可以大胆走出自己的路,在脚下多实践实践。”
实践。
就这么简单。
从恍惚中回过神的茅小冬,心中募然震动。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大致知道那段驪珠落地的事件里。
为什么齐师兄会选择眼前这个少年了。
那个扎在他心境上的尖刺,慢慢消退不见。
几乎断绝了茅小冬身上五境的规矩方格,也似乎开始有所鬆动。
道理不分文脉。
他茅小冬很敬重先生,也曾立志此生只追隨先生一人。
却也不用拘泥於门户之见,为了书院文运香火,而刻意排斥其他的学问。
世间有些道理是相通的,相辅相成。
茅小冬盘膝坐下,没有在意坐姿是否庄严,而是开始闭目养神。
厚积薄发,一朝开悟,天地转运,晴日朗朗。
一旁原本还想要说些风凉话的崔东山瞪大眼,惊讶道“茅小冬这榆木疙瘩,都要触及自己的道了?”
隨后白衣少年失落的向后倒去。
仰趴在地上的少年,手脚朝空乱踢,好像一只被人翻过来的雪白乌龟。
他轻声嘟囊道,
“这傢伙都要上五境了,而我还要从头开始再爬境界。
以后还怎么在东华山活啊,谁来打死我算了哇—
苏尝朝白衣少年翻了个白眼,
“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崔东山连忙將脸上的丧气收敛,諂媚笑道,
“別介啊先生,茅小冬只是触类旁通。
我和小文才算在学您的嫡传。
以后成就不可限量,不是这个才开了一点窍的榆木疙瘩能比得上的。
我对自己的未来很有希望!”
看著反覆变脸的白衣少年,红衣小姑娘捂嘴偷笑。
在脸皮厚实这件事情上。
崔东山確实有点自己苏师兄的影子嘞。
过了一会儿。
稳定好新知和感悟的茅小冬收敛心神,睁开眼后,先对崔东山翻了个白眼。
高大老人没好气道,
“今后你要是在书院不好好把苏尝传授你的学问教给有志学子。
只知道一天到晚作乱,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崔东山咂咂嘴,
“不愧是即將身玉璞境的读书人,修为要高了,口气都跟著大了。”
老人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而是认真的看著苏尝,面有期待的问道“齐—小文他,会一起留在书院吗?”
对於这个问题,苏尝乾脆利落的摇摇头,
“他和我的路都在脚下,需要看更多世界,见证和参与更多改变。”
此时的茅小冬,已经理解了一点两人所要行的事。
所以老人没有太失望,只是有些遗憾“临了还被齐师兄如此掛念,我却帮不上他所留新身的一点忙。”
苏尝摆摆手,
“有您在山崖书院坐镇,並且支持崔东山开授新课。
为这浩然天下培养愿意与我们同行的人才,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隨后青衫少年又摸了摸下巴,
“如果茅老先生方便的话。
可以给已经改头换面的小文,弄出一个书院游学学子的身份。
正好作为他之后出现在外人视野中的一层偽装。”
高大老人立即点点头,
“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
接著苏尝又拜託老人在今夜晚间用小天地封锁一会儿东华山。
这样做的目的是方便將小鲤鱼跃龙门的动静所遮掩。
青衫少年觉得这次商家参与的那么深,甚至不惜挪动一枚副山主的棋子攻击小院。
其背后多少与苏鲤鲤有点相关。
毕竟在心湖世界里,他带著金鲤与小剑,一起与那头代表刘氏財阀的巨鯨对战时。
小金鲤就显露过克制对方身上铜钱鳞片的天赋与表现。
茅小冬风风火火的去做事。
亲眼目睹老人修为精进,而大受刺激的崔东山也一溜烟儿跑回自己的小院。
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的修为给儘快读回来。
听见苏尝的话的小宝瓶,则跑去照看龙王篓里的小鲤鱼。
她要给这个晚上就要跃龙门的小呆鱼好好加油打气。
而苏尝带著小文去往东华山后山。
那里,有两个赤脚赤膊的儒生,正在几拢田亩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