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皮肤暗紫,红裙妖嬈;一人面容肃然,西服笔直。
若是李安迪在此,定能认出,前者是黑巷老杜林背后的老板娘,翠伯玛女士;后者是学院的执行,玛佩尔女士。
她们在安娜修女到此之前,就与执政大人谈过了话。
翠伯玛女士轻抿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稀薄的云雾:
“艾诺丝,死掉了。”
安娜修女微顿,突然明白,那执政为何將圈子的管控权下放。
“怎么死的?”玛佩尔女士靠著墙壁,冷声询问。
“她参与了一些独立的计划,把借来的东西用在了上面。於是呢,帝国那边,找了人过来对付她。她击退了敌人,最后就这样,莫名奇妙地没了。”
翠伯玛女士的语气很是平淡,像在谈论一个不认识的路人。
其他两人闻言,表情同样如此,没有任何兔死狐悲的伤感。
也许,这就是圈內人的共性。
迷失与死亡的结局,才是他们见得最多的。
“执政大人为什么不找我们救她?那不是他最爱的妻子吗?”玛佩尔女士又问。
翠伯玛女士轻笑:
“爱?估计早就被她吃掉了。没把床边人变成木偶,都算是她记得对方的爱。”
玛佩尔女士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嘆气道:
“她把那些疯狂的东西,带入人类之间纷爭,本就不符合规矩。”
“规矩?”
翠伯玛女士再次轻笑出声,
“那东西就像道义,嘴上说而已。哪次大规模战爭的背后,没那些神神怪怪的影子?你说对不对,罪修女...安娜?”
说完,她眼尾扫向安娜。
安娜依旧没应声,只是双手交叠按在胸前,轻声祷告:
“愿神明护佑世人,守住本心,不陷迷途。”
翠伯玛女士无趣地摇了摇头,抖了抖细烟杆,扭著水蛇腰,没入了黑暗中。
玛佩尔女士皱了皱眉,也起身朝著另一个方向,独步离去。
安娜修女祷告了片刻,也没入了自己的影中。
闹得沸扬的帝国驻军衝突,似乎就此告一段落。
而將一切因果命运搅浑的主人公,似乎陷入了梦魘。
李安迪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片泥泞的黑暗中飘荡。
这里,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它们发出各种频段的噪音,惹得他十分恼火。
他顺手抓起身边的一件容器,將那些吵闹的玩意,一股脑给塞了进去。
等到耳边清净时,他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容器,是一顶奇怪的帽子。
帽子...虚洞织帽?
李安迪忽然想起了这顶帽子的名字,也想起了这顶帽子的功能,以及那....混动融合的可怕副作用。
“不行,得先把东西隔离在收容!”
他想要將东西倒出,可下一秒,帽子突然膨胀,吐出了一个俏丽的女孩。
“你是谁?!”
李安迪警惕看著对方,眉头拧成一团。
这女孩给他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是我呀,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女孩笑著回应。
李安迪怔住了,胃里一阵翻腾。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终於有了答案:
女孩有索菲亚的眼睛,却装了有希的嘴!四肢看著肤白娇嫩,却有种诡异的不协调,这分明....是从三具不同身体,东拆西凑组成的怪物!
“安迪哥哥,你怎么这种反应?你不喜欢我们了吗?”
女孩的声音层层叠叠。
她笑著咧嘴,口中竟有三条舌头,如触鬚般疯狂搅动。
李安迪大脑刺痛,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对方,將触鬚探入他的口中,无情搅拌。
“嗬——!”
李安迪惊恐睁眼,眼前的怪物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索菲亚那微微熏红,带著些许错愕的俏脸。
“安迪,你终於醒了?!”索菲亚激动地搂住了他。
李安迪愣了半拍,感受著这股真实细腻的柔软触感,才明白自己是回到了现实。
“你说...终於?”李安迪蹙眉,立马听出索菲亚话里的不对劲。
“你都睡了三天!剧团所有巡演,在昨天就结束了!”索菲亚紧紧缠著他,身体微微发颤,声音里还带著点酸哑。既生气又委屈,又藏不住那份急切与担心。
李安迪怔了半秒,轻轻抚摸著这傲娇丫头的后背:
“放心,我没事。”
索菲亚吸了吸鼻子,才缓缓放鬆力度,但脑袋依旧窝在他的肩膀,贪婪地吸著他的味。
李安迪轻嘆了一口气,扫视四周,明白自己已经回到了事务所。
自己睡了三天....怎么一点也不饿?
李安迪的目光扫到床头柜上,一盆热粥还冒著轻烟。
他抓著索菲亚肩膀,將其轻轻推开,问:
“我晕了三天,是怎么进食的?”
“我、我们轮....轮流餵的。”
“怎么餵?”
“明知故问!”
索菲亚咬著牙瞪他,嘴唇上还沾著点没擦乾净的粥渍,看著水润润。
李安迪忍不住笑出声,有了活著真好的充实感。
索菲亚不满地努了努嘴,一把將他推倒,居高临下地压住了他。
“.....”空气静了两秒。
“哼!”
索菲亚重重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学著不知哪部话剧的台词,文縐縐地道,
“哼,看你大病初癒,精神涣散迷离,本姑娘就大发慈悲,帮你....稳定稳定!嗯....你不许动!”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她嘴角没忍住往上翘,眼神也变得很热,似乎.....真的压抑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