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明和武阳两人溜溜达达地顺着河滩往上游走。
武阳显得很兴奋:“周哥,你张口就要一千克的金子,吓了我一跳。按照现在的市价,怎么也能卖四万块。
我还想着,要得太多了,这些人肯定不干,说不定立马收拾行李,把矿点让出来,去找别的地儿,或是干脆就离开这条河谷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答应了。
一千克的金子……这特么赚得比抢钱还容易。”
周景明笑笑:“这才哪到哪儿啊!这些人可不傻,尤其是领头的,很能忍,也很会盘算。他们反抗得越猛,就越说明他们越在乎那个矿点。
一个出金好的矿点,关系着一个淘金季的收成,这一向很重要,所以,淘金河谷里,经常会因为抢占矿点大打出手。
他们既然选择在那个矿点上挖地窝子,肯定是验过砂的,其实不用我多说,他们也清楚矿点的出金情况。
那一千克金子,他们二十来天就能淘到,跟他们后面几个月能淘到的金子相比,只能说不痛不痒,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为什么要放弃。
至于选另外的地方……简单举个例子,如果说哈依尔特斯河那边的河谷沟岔,是个接客多年的女人,被人轮番犁了一遍又一遍,那哈熊沟这里,就是片处女地,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武阳开玩笑地说:“周哥,你现在话说得越来越糙了,有辱斯文,太破坏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了,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大不一样,那时候文质彬彬的!”
周景明笑了笑:“那时候我穷,现在嘛,你当我是个暴发户好了。”
他这话是实话。
去年来淘金,他连垫本都没有,只能选择进入彭援朝的队伍,凭自己的能耐说话。
那时候,只想好好赚垫本,有了最起码的垫本,才能图谋更多的财富,加之所在队伍实力不济,只能先求个安稳,瞅着机会捞点外快。
财富和风险往往伴生,好在去年还算顺畅,捞到的外快甚至超过了淘到的金子。
常言说:一时说一时的话。
周景明现在不一样了,手头拥有的垫本,能供养起一个不小的队伍,做事情,自然不用再刻意的缩着。
他有了争一争的实力。
在淘金河谷,本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既然有了实力,霸道一些,才是应该,不霸道,往往很多时候还会被认为是软弱,是容易被欺负的对象。
淘金这种事情,这就像在平地上滚雪球,只有越来越大力的推力,才能将雪球越滚越大。
事实上,周景明占河谷矿点,出手转让的事情,他并非先例,就他了解,早已经有人这么干了,比他黑的金老板太多。
现在只是河谷淘金,等到明年,在他的印象中,就有淘金客挂靠在国有单位上,获得淘金许可,直接花钱包下一段河谷,或是包下一片岩金矿区。
到了那时候更直接,将淘金河段的矿点包给淘金队伍,将岩金矿洞转让给淘金队伍开采,开口要价,可不是这小小的一千克金子,直接每个月抽成。
不少金老板,本就不是靠老老实实在淘金河谷组织人手淘金或是在岩金矿洞挖矿赚钱,对于他们来说,那只收入的一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底层的淘金客手里赚取。
不然,淘金这等看着一本万利的事情,那么多淘金客涌入河谷淘金,谁都觉得能赚个盆满钵满的年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淘金客最终空手而归不说,反而倒贴,甚至把命丢在淘金河谷。
周景明在上辈子,曾经看过一份报告,说的是涌入西海、雪区、阿勒泰的淘金客,多达数十万,但那么多人,能称得上金王的大金老板,屈指可数。
心不狠、手不黑,没点手段,终究只能泯然于众。
周景明既然选择了这路子,自然是想着往顶峰攀,他并不满足于淘金河谷弄到的这点金子。
一年弄个几十万,听上去很多,但实际上,以后花钱的地方更多,有太多方面需要打点,不然,再怎么能耐,对于上边的人来说,很多时候,只是一句话就能让他倾家荡产,甚至把命给送进去。
来淘金的,都是冲着发财而来,就没有不贪的。
不贪,还淘个der的金,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反正饿不死。
圈定矿点,借此赚上一笔,只是一条小小的野路,是他往前赶超的一条小小的捷径而已。
当然,事情总有两面,一时赚钱一时爽,但爽过之余,也得好好想想,随之而来的影响。
这就需要适当的权衡。
就刚才那个矿点,周景明要一千克的金子,就属于衡量过的,他们不用费太大的力就能弄到,往后还有不小的赚头,也就不会有多强的反抗心理。
上游还有两三个更好更大的矿点,周景明还想着要三、四千克金子呢,那得是人手更多的队伍才行,十个八个人的那种队伍,想都别想。
正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贪心得有度,得跟自己的把控能力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