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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一圣临轩千子贵,三碑立雪万方融

“小姐,你说你选谁不好,偏生选了一位当世圣贤!这下子,咱们这建勛塾,是想关都关不了了!”婢女绣铃的声音落下。

苏玉衣苦笑一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当初找来李去疾做这个建勛垫的山长,本意就是为了把书塾用个合理的方式折腾得倒闭,想著那李去疾年纪轻轻,又喜欢折腾,总归能將个书垫给折腾的散架,谁又能想到,这不光是没折腾散架,反而因为那李去疾得了个当世圣贤的名头,如今可谓门庭若市,甚至就在这两天,便有不少人托关係、找熟人,最终拜託到自己这里来,想要拜入建勛塾的。

只看这个架势,莫说让书塾关门,怕是日后里面得是贵人云集了!

“喉!”

嘆息一声,苏玉衣无奈摇头,算是认命了,而后领著婢女绣铃入了后院。

这一入此间,远远地就听得一名老儒的声音一“李先生,你那文章中说,当使州郡立三碑,一鐫圣言於庠序,令童子皆诵尧舜之书,二刻律令於市门丁,使商贾尽知周官之法,三树旌表於间里,教妇孺咸慕仁爱之风。置铜於通衢,纳田夫芻之议;开白虎於朝堂,录儒生经世之策。如此则舆诵成雅乐,民化諫章,虽毡裘辫髮之辈,亦当解刀剑而趋揖让矣!”

他先一番话说完,隨即话锋一转:“但《周礼明定八议”之制,今若使商贾与士人同观律令,岂非混淆贵贱?”

苏玉衣主僕二人听著,绕过一处长廊,就瞧见里面的情况,却是在院中摆了个高台,李易坐於其上,周遭放置蒲团,有许多儒者、生员分布各处,亦有不少人站在外围,但都还守著规矩与仪態,因此並不显得拥挤。

说话的老儒,看著便是个古板的人,青布圆领澜衫已洗得泛白,银丝头下沟壑纵横的面庞紧绷如石刻,这会正死死盯看李易。

李易倒也不意外这般提问,因为这老者所言的语句,本就不是韩版《原道

的內容,是他结合前世今生之感悟,增补的內容,也正因如此,他对这些个语句的理解,更为深入。

“法如日月,当悬於中天而沐眾生。”李易微微一笑,就道:“昔管仲设轨里连乡”,贩夫走卒皆明法度,方成齐桓霸业。今亦有《关市令,按令於洛阳南市给胡商立下市券碑,令三年间诉讼减了七成。可见,这律令设下来,

就是与人看的,看则有用,若束之高阁,制之何用?”

那老儒闻言,点头沉思。

又有一高壮儒生扬声道:“先生!某曾在安西都护府见突厥小儿生啖羊肉,

今先生欲以三碑化之,岂非对牛弹琴?“

李易笑道:“去年春,突骑施可汗遣子入学庭州,听说其晨习《急就章,

暮演六经,如今已能用粟特文注《汉书·西域传,言称那西域自古以来便为华夏所有。昔年南詔王子初入国子监,亦曾生饮蛇血以彰勇武,如今,彼等已能用文写星回节颂”。可见璞玉不琢终是顽石,但得良工运斤,自能成传世白玉。”

他在集贤书院中博览群书,不光有典籍,亦有露布、表状、邸报,记录各地之事,因此能旁证侧引1,信手拈来。

“受教了!”那儒生闻言后退,坐下时,似有几分品味。

人群中有人点头道:“如此看来,越是胡蛮,越要教化!”

绣铃见著这一幕,便低声在苏玉衣耳边道:“小姐,这都进行到討教问询的环节了?怎的这么快?”

苏玉衣点了点头,道:“这都几日时间了,学宫虽然看得紧,但《原道

>一文多有流出,许多人都已看过,从一开始,就是抱著疑问来的。”

“原来如此。”绣铃又道:“不过,方才这两人所说何意?李郎君回的又是什么?”

苏玉衣又摇摇头,道:“你且听著吧,我虽看走了眼,但李郎君是有真才实学的。”

这时,又有一中年儒士起身抱手,请教道:“敢问先生,这间里旌表村妇,

岂不闻鸡司晨之诫?“

李易便道:“今旌表者,非越俎代皰之悍妇,乃丝七襄之贤媛、断机劝学之慈母。昔孟軻有仇氏三迁,陶侃得湛氏截发,今朝有金城郡主和番,教化吐番贵女。若使天下妇人皆效此德,则户之內自有礼乐,何来司晨之虞?”

那儒者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却又有一白衣儒生趁机起来,问道:“铜收田夫之议,若乡野鄙言污了圣听,该当何罪?”

李易答:“此话从何说起?岂不知国朝取土的时务策中,时常就有问农之言?更有那蒲州举子张巡,凭著二十七条老农谚语,解了河西屯田的蝗灾!

如“五月寒,谷穗瘫”这等田歌,莫非不该在铜之上?

这边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起身请教:“先生说要舆诵成雅乐』,若有人编俚曲讽諫,可算犯禁?“

李易便道:“去岁,苏州刺史將《均田令编成吴歌,连太湖船娘都能唱宽乡一易再易,狭乡三易为常』,哪有暗讽之意,分明普法入心。况且,这暗讽的源头本不在歌,在乎人心之间。”

面对眾人的请教与詰问,李易从容应对,一一回復。

看得绣铃都不由道:“小姐,李郎君当真是谦谦公子,且学识渊博,这些个典故今事竟是信手拈来。不过,怎的这群人说是来听讲的,一个个却似是都不怀好意,多有刁难之问呢?”

苏玉衣便道:“那个名声和位格,哪是那么容易坐稳的?旁人若没有一点质疑与试探,才是奇怪的。”

绣铃却道:“不是听说因为李郎君之故,这城里的儒生都有了神通吗?”

“那个可不叫神通。”

这时,忽有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二人寻声看去,入目的却是一名翩公子,容貌俊美,他一身白衣,卓尔不群,见著两女目光,笑道:“那是儒道以浩然气,屏退超凡。简单来说,就是儒生所在,神通不存。但话虽如此,但也不是人人皆可,得是心念精诚,方能成之。”

“原来如此—”

绣铃点了点头,隨即笑道:“多谢郎君解惑,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我么?我可不是来与人解惑,而是来求学的!”那白衣公子咧嘴一笑,走上前去,衝著人群中的李易道:“学生胡玄瑛,见过先生。”

顿了顿,他道:“先生倡言冠裳之制化华夷”,昔年北魏孝文帝令鲜卑改汉姓、习经书,然百年后六镇兵乱,胡风復炽。今先生欲以三碑教化四夷,可曾想过—”他抬起指尖,虚点院中古槐,“若这老树明日修成人形,是该令其去年轮充作柴火,还是许它带著木纹来听《原道?不怕妖类学了本事去,反將人来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