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的后院凉亭下埋了一些不成敬意的“好东西”,请鄢懋卿得了闲亲自去瞧瞧。
并在密信附上了房契,具体地点见于房契,请鄢懋卿笑纳……
“这……房契呢?”
看过了密信,严世蕃震惊之余,脑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个问题,抬头望向正在远处cos思想者的鄢懋卿。
“哦对,小姨夫刚才只将密信递给了他们二人,却不动声色的将密信的信封揣进怀里带走了……小姨夫好手速。”
沈坤则更多关注的还是前面那两件事。
太原府白莲教这不就剿灭了么?
非但是张寅这个贼首,连其麾下的“掌柜”都一网打尽,连名册都要一并移交过来,这明面上的事情不就办完了么?
关杰山主动向皇上自述其罪,做了污点证人?
还把与晋商、边将来往甚密的京城高官一并检举了,要借此助皇上扫清大同之事的最大阻碍?
如此一来,皇上只需要收拾了这些京城高管,不就也可以擒贼先擒王,震慑山西的官员、边将和晋商的同时,令其群龙无首了么?
那么大同之事的阻碍自然小了许多,这暗地里的事情不也就顺势办成了么?
所以……
这是不是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
无论是明面上的事情,还是暗地里的事情,都已经圆满完成。
而鄢懋卿也已经可以率领他们班师回朝,只等着看皇上准备如何封赏他们了?
就这?
鄢懋卿才稍微出了一下手而已,甚至感觉连枪都还没开,敌人就已经倒下了?
原本就连他和高拱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两难之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沈坤此刻只感觉一切发生的太快,显得有些不真实。
毕竟他们进城才几个时辰啊,这会连天都还没黑呢好吧!
同时他心中还略微有一些遗憾……
原本他还以为肯定会打几场硬仗,指望这回他亲自督练的英雄营大发神威,如此皇上才有机会看到他的将才。
结果现在英雄营就出了一次手,还只是射杀了几十个狗仗人势的家仆与轿夫。
这战绩非但不值一提不说,就连那些个如今被扣在知府衙门里的官员、豪强和商贾都已经达成了共识,都决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对外根本不会承认英雄营杀了他们的人……
所以,皇上事后也只会知道。
英雄营这回压根就什么都没干,就只是吃着皇粮,跟着鄢懋卿跑来太原旅游了一圈。
尽管他也知道,这回事情办的如此神速,还办的如此顺利。
本身凭的就是鄢懋卿的一己之力,这就是一场别开生面的个人秀。
若非鄢懋卿运筹帷幄,一进城就先发制敌,谈笑之间便将关杰山架空,还将其逼上了无解的绝路,否则断然不可能有如此令人始料未及的喜人结果。
而英雄营最大的作用也就是助阵镇场,属于那种虽然不可或缺,但又并非不可替代的背景板……
心中如此想着。
沈坤又不自觉的望向了远处的鄢懋卿。
却见鄢懋卿此刻正紧紧蹙着眉头,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悔恨之色,就好像不是办成了事,而是把事办砸了一般。
“这……莫不是事情办的如此神速,办的如此顺利,鄢部堂竟还觉得不满意,他本来还能将事情办的更好?”
沈坤不由肃然起敬。
他此生从未见过对自己要求如此之高的人,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
“这可如何是好……”
鄢懋卿此刻的确是如丧考妣,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若早知关杰山是这么个软骨头,我就应该收着点。”
“这回倒好,我给大傻朱准备的惊喜都还没来得及施展出来,事情就已经办完了……”
“要是就这么回去的话,大傻朱今后不得越发倚重我,不得继续孜孜不倦的给我升官,不得继续让我去办更加危险的事情?”
“老天,你是在玩我么,不带这么玩的吧,这么下去我究竟还能不能致仕回乡了啊?”
就在这时。
“鄢将军!鄢将军!有皇上的圣旨!”
外面忽然又传来了高拱的声音。
随着他快步进入院内,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青贴里、头戴无后山帽、腰间挂着一块乌木牌的无须男子。
这是明朝标准的内官服饰,除了司礼监和少数几个皇上亲近的太监之外,大部分内官无论官职高低都是这样的服饰。
“陈公公?”
严世蕃认得此人,他是宫里的传诏谒者,名叫陈喜。
此前便是陈喜命干儿子私下前往严府,告知了他们“鄢懋卿支持严嵩入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