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吹不会骗如何忽悠住人,如何让人甘心献上家产和子女?
“怎么,办不到?”
关杰山斜睨过来。
“能!能能能!我这便去办,最晚今日夜里便可将临近的‘掌柜’召来面见关藩台!”
张大仁连忙答应下来。
现在就是歪瓜裂枣,就是入不了关杰山的法眼,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这已经不是什么“你爹在我手上”的问题了,也同样干系他自己的身家性命,无论如何也要拖上关杰山一起生事,否则脱离了这些当官的,仅凭白莲教只怕还没个屁臭!
……
一个时辰后。
布政使司后门有几人牵着马匹摸了出去,随后迅速分成两拨各奔东西。
一拨人骑上快马直奔城门而去,身上携带一道加盖了银印的奏疏,出了城便踏上了通往京城的官道。
这是关杰山刚刚写好的请罪奏疏。
不但“诚心诚意”的将自己那些严重但不致命的罪状全都供述了出来,还一举揭发了山西边将、商贾在朝堂中的代言人,以及“晋党”中的一些核心成员的身份。
关杰山还在奏疏中向朱厚熜保证,只要干掉了这些人,大同之事必将再无阻碍。
他心里也清楚,这才是他保命的关键所在!
而加盖那个皇上赏赐的银印,则是为了确保这道奏疏能够直达天听,不必经过通政使司之手。
像他这样的封疆大吏,一般都有一枚这样的银印。
只不过这本来该是皇上赐给他们用于助皇上不被蒙蔽视听的银印,以前却被他们用成了欺上瞒下、攻讦政敌的法宝,许多想办实事的忠臣、良臣、直臣都被压在这枚银印,要么雪藏、要么贬黜、要么身死。
另外,关杰山还在奏疏中声泪俱下的写明,他这回不惧强权、勇于检举已经抱了死志。
这些人相关的罪证,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便一同送入京城,如今已经被他埋藏在自己府上的后院。
他将誓死守护罪证,等待皇上派人来取……
另外几人,则步行直奔如今已经被鄢懋卿鸠占鹊巢的知府衙门。
“站住,干什么的?”
刚来到知府衙门五十步之外,英雄营的将士便已经端起了自生鸟铳,大声质问几人。
“军爷留情!”
为首一人连忙举起手来,也不自报身份,只是陪着笑回应,
“我家老爷命小人给鄢部堂送一封信来,鄢部堂只需看过书信,便知道我家老爷的身份与诚意,可否请军爷代为转交。”
说着话的同时,几人目光却不自觉的瞄向十余个正拎着桶用水洗地的英雄将士。
随着他们一瓢水一瓢水的泼下去,地上殷红的血迹便被冲淡了一些,流向府衙旁边地势较低的水槽之中。
这几人不由紧张起来,迎着黑洞洞的枪口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真杀人了啊?
这位鄢部堂竟如此狠辣彪悍,根本就没将太原府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放在眼中啊。
他们并不知道,如果他们再早来一会,说不定还有机会看到一部分亲信随从和轿夫冰冷的尸首呢。
只不过现在已经被其他还能喘气的人,带着“不可轻举妄动”的嘱托抬回家去了……
“过来一个人,把信交给我就行。”
正在值守的沈坤接过话茬,对这几个人招了招手。
“是。”
为首那人连忙取出怀中的信件,举着手小跑着来到沈坤身旁,躬身双手呈上。
“你可以走了。”
沈坤也不与他废话,转身便进了府衙。
待他找到鄢懋卿的时候,鄢懋卿正在府衙后院的班房里“探望”张寅,才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张寅哀求的声音:
“鄢部堂,事到如今我认栽了,您想知道什么只管问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用不用,就你们白莲教这点破事,我真没什么要问的。”
“要不我自己说也行,您给划个道道,您说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我就从什么时候说起!”
“别别别,实在没有这个必要,我就过来看看你死没死,现在已经看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鄢部堂?鄢部堂?留步啊!”
“……”
沈坤立在门口,面色说不出复杂。
守门门口的严世蕃拍了拍他的肩膀,眨着一只独眼笑容古怪的道:
“沈参将,看来你以前也没见过求着招认的嫌犯和死活不听的审官啊。”
“跟着我小姨夫出来办事,是真他娘的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