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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少壮登台,赫图惶惶

比如“让乡老参与田产复核,减少吏员舞弊”“将军田收成与士兵补贴挂钩,提高耕种积极性”。

“好!好啊!”

杨涟忍不住抚掌赞叹,心中的担忧彻底烟消云散。

他起身从案上取过那本“蓟镇事务手札”,递给卢象升,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榜眼郎,这是本堂整理的蓟镇事务手札,里面记着所有你需要注意的细节。

你且拿去细看,陛下既然让你处理此事,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望你好生做官,以百姓之心为心,不负皇恩。”

卢象升知晓自己已经通过了杨涟的考验。

但他丝毫没有自得,双手接过手札,郑重地抱在怀中,语气坚定:“都堂放心!下官定当不负陛下信任,不负都堂托付。”

通过了杨涟的考验不算什么本事。

如今他被陛下如此信任,前来处理蓟镇的事务。

这千头万绪的杂务,才是他的最终考验。

办好了。

青云直上!

办不好,那可是丢了陛下的脸,这仕途一下子就要变得昏暗且曲折了。

因此。

卢象升此刻依旧危机感十足,没有丝毫懈怠。

杨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当然看出了卢象升的不凡。

他心中不禁感慨:

陛下当真是懂得识人!

一个刚中榜眼的年轻人,竟有如此见识与沉稳的性情。

不过,从卢象升,杨涟也看出了皇帝的用人之道。

陛下在大量启用少壮派。

这些人只要能力不差,就会进入仕途的快车道。

不下数年,怕是朝中许多关键的位置,都会放上陛下的亲信。

到那个时候,陛下才真正的一言九鼎!

当然

这些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了。

把眼前的事情做好罢!

杨涟压下心中的思绪,转身对王承恩说道:“天使,杨某已无牵挂,今日便可启程前往辽东。”

见皇帝提拔的人得到了杨涟的认可,王承恩悬着的心放下去了。

“如此甚好!咱们这就出发,莫要误了陛下的嘱托。”

马蹄声再次响起。

杨涟启程,在满城百姓相送之下。

与王承恩一道渐渐远去,消失在蓟镇的晨光中。

另外一边。

赫图阿拉。

这座曾被建州女真视作“龙兴之地”的都城,如今却被一层化不开的愁云笼罩。

城头上的黑旗歪斜地挂着,旗角被风撕出几道破口;巡逻的女真兵缩着脖子,甲胄上积着薄雪,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凶悍,只剩麻木与惶恐。

整座城池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蜷缩在辽东的寒冬里,透着濒死的气息。

抚顺、红河谷两战的惨败,早已像瘟疫般传遍了赫图阿拉的每一条街巷。

汗王努尔哈赤战死的消息,是压垮人心的第一根稻草。

那个曾带领他们从山林里崛起、横扫海西女真、逼得大明节节败退的“天命汗”,竟在红河谷的伏击战中被明军斩于马下,只抢回了尸体。

紧接着,大贝勒代善战死、三贝勒莽古尔泰被俘的消息接踵而至,建州女真最核心的领导层,一夜之间折损大半。

更让人心慌的是兵力的锐减。

精锐的八旗子弟,在两场战役中死伤超过两万,其中不乏从开国起就跟随努尔哈赤的“巴图鲁”。

如今城内外的守军,多是临时拼凑的老弱残兵,或是从蒙古部落借来的附庸兵,连往日里最热闹的校场,都只剩几队新兵在稀稀拉拉地训练,呐喊声微弱得像蚊子叫。

街巷里更是一片萧索。

几乎全城戴孝。

往日里摆满皮毛、药材的摊位,如今十有八九关着门。

偶尔有开门的粮铺,门前也围着饥肠辘辘的士兵,手里攥着贬值的女真“天命钱”,却买不到多少粮食。

辽东战事吃紧,粮道早已被明军掐断,城中的存粮只够支撑半个月。

有贵族私下里让家奴偷偷收拾金银,盘算着若是明军打过来,便往更北的山林里逃。

普通的女真百姓则紧锁门户,连出门打水都要结伴而行,生怕被抓去充军。

就在这人心惶惶、几乎要溃散的关头,一支队伍踏着积雪,从城外的山道上缓缓走来。

正黄台吉带着攻伐朝鲜的军队回来了。

队伍最前面,黄台吉身披黑色狐裘,脸色冷峻,身后跟着满载战利品的马车:

一袋袋的大米、大豆,一群群的牛羊,还有几千名朝鲜俘虏,被绳索绑着,耷拉着脑袋。

这支队伍的归来,像一剂强心针,暂时稳住了赫图阿拉的局势。

城门口的守军看到粮食,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光亮。

贵族们也暂时放下了逃跑的念头,纷纷凑到城门边,想看看黄台吉能带回来多少“救命粮”。

黄台吉没多说什么,只下令将一半粮食分给守军,另一半存入粮仓,又让人将朝鲜俘虏送去开垦城郊的荒地。

黄台吉心中明白,此刻唯有“看得见的好处”,才能暂时压住人心的恐慌。

可这份“稳定”,终究是表面的。

不过三五天,逃兵现象便开始出现了。

最先逃跑的是蒙古人。

他们本就是蒙古部落派来的附庸兵,跟着建州女真打仗,不过是为了抢些财物。

如今努尔哈赤死了,建州女真眼看要垮,他们自然不愿陪着送死。

加之科尔沁部的人已经开始替大明做事,不断的诱惑他们回去:

草原里发金条了,赶快回来!

夜里,常有蒙古兵偷偷解开马绳,带着随身的兵器和抢来的小物件,趁着巡逻的间隙,溜出城门,往蒙古草原的方向跑。

紧接着,汉军旗的士兵也开始逃跑。

这些人多是早年被建州女真俘虏的大明百姓,或是投降的明军士兵。

因为之前的排汉事件,本就对“大金”没什么归属感。

如今听闻大明在辽东打了大胜仗,连努尔哈赤都被杀了,心中的“大明情结”再次翻涌。

不少人趁着夜色,往明军控制的抚顺方向逃,宁愿回去当普通百姓,也不愿再跟着黄台吉“陪葬”。

到最后,连一些被编入八旗的海西女真士兵,也开始偷偷逃跑。

海西女真与建州女真本就有世仇,当年被努尔哈赤征服后,才被迫编入八旗。

如今建州女真元气大伤,他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也不愿再受建州女真的压迫,便三五成群地逃回老家。

甚至有几户海西女真的贵族,带着家奴和财产,直接投靠了邻近的蒙古部落。

负责看管城门的梅勒额真,每天都能抓到几个逃兵,可越抓,逃跑的人越多。

刑罚的威慑,终究抵不过“活下去”的欲望。

八旗贵族们急得团团转,只能天天跑到黄台吉的府邸汇报,请求他拿主意。

这些消息,黄台吉自然知晓。

他心中十分沉重。

没了努尔哈赤的庇护之后,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此刻的“大金”,就像一艘破了洞的船,外面是冰冷的海水明军的威胁,里面是不断漏水的缝隙逃兵、缺粮、人心涣散。

若是再不想办法,不用明军打过来,这艘船自己就会沉掉。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队伍散了,大金也就真的亡了。

黄台吉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让他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

他抬眼看向侍立在侧的侍卫,声音不再有半分迟疑。

“传我命令,明日卯时三刻,所有贝勒、固山额真、梅勒额真,必须齐聚皇宫议事,迟到者,按军法处置!”

那侍卫本就因连日的逃兵乱象而惶惶不安,此刻被黄台吉眼中的锋芒震慑,竟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双手抱拳躬身应道:

“是!奴才即刻去传命,绝不让任何人迟到!”

说罢,几乎是小跑着退出了房中,连掀门帘时都格外小心,生怕惊扰了这位此刻气场逼人的四贝勒。

房中只剩黄台吉一人,他缓步走到挂在墙上的羊皮地图前。

灯火摇曳,映得地图上的山川河流忽明忽暗。

也让他的表情,添上了几分狰狞。

近几日,从抚顺方向传来的消息就没断过:

明军的斥候像猎犬般在赫图阿拉周边游弋,有时甚至敢靠近到城郊三十里的地方,用弓箭射来绑着纸条的警告,上面写着“降者免死,顽抗者屠城”。

城中百姓只要看到天边掠过的明军哨骑,便会慌慌张张跑回家关门闭户,连市集上的叫卖声都透着股心虚。

黄台吉清楚明军的意图。

他们不是不想打,是打了两场大胜仗后需要休整。

补充兵员、运送粮草、整合新收服的蒙古部落。

等休整好了之后,他们就会挥师北上,将赫图阿拉这最后一隅踏平。

“时间不多了……”

他低声呢喃。

“留给我,留给大金的时间,都不多了。”

他的父汗努尔哈赤征战半生,从微末一步步统一建州、吞并海西,硬生生打出“大金”的旗号,让大明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可如今呢?

抚顺兵败、红河谷惨败,汗王战死、贝勒折损,精锐八旗没了大半,连人心都散得像风中的沙。

若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不能把这些散沙重新攥成团,不能让那些动摇的贵族、惶恐的士兵看到希望,父汗用血汗打下的江山,真的要败在他手里了。

想到这里,黄台吉猛地攥紧拳头。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很快又消散在房中。

再抬眼时,黄台吉眼中的焦虑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自信。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挺直,胸膛微微挺起,连原本略显佝偻的肩背,都变得挺拔如松。

“该让他们看看,大金还有希望。”

“父汗虽然战死了,但大金不能亡。”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手,扯下了腰间悬挂的“黄台吉”玉牌。

那是努尔哈赤给的名字。

“黄台吉……”

他念着这个名字,摇了摇头。

“从今日起,我不叫黄台吉了。”

他走到案前,拿起狼毫笔,在一张粗纸上用力写下三个汉字:

皇太极!

他笔锋凌厉,墨色浓黑,写出来的汉字,居然还挺好看的。

显然,黄台吉是很懂汉人文化的。

“皇太极”,既有“煌煌大统”的寓意,又带着汉人文化中“太极生两仪”的深远,不再是那个依附父汗名号的贝勒,而是要开创自己时代的领袖。

此刻的他,眼中不再有半分迷茫,只剩下对权力的掌控欲和对未来的野心。

明日议事。

他不仅要整合大金的残部,还要让那些摇摆的蒙古部落、观望的海西旧部知道,大金还有一个能扛事的领袖,还有与大明抗衡的底气。

天命汗虽然战死了。

但我黄台吉.

哦不!

我皇太极,也能带领大金往前走!

大金的血海深仇,我皇太极,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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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