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库尔喀部的悍将眼中闪烁着焦躁的火光。
作为郎柱之子、杨古利之弟,他自幼追随努尔哈赤征战,从备御到一等副将,每一级军功都是用敌人的首级堆出来的。
此刻,见到到手的功劳从眼前溜走,他如何受得了?
德格类没有立即回答。
他能感受到身后两千余正红旗精锐灼热的目光,这些战士的铠甲在雨中泛着幽光,战马不安地刨着泥泞的地面。
他麾下的这些骑兵,也想要出战了。
“怎么做?那自然是追了!”
“传令!全军披甲!既然明狗不敢来会战,那我们就去追猎!杀明狗到丢盔卸甲为止!”
随着号令下达,整支骑兵瞬间沸腾。
战士们从驽马背上取出沉重的甲胄,包衣奴才们替他们穿上甲胄。
穿戴好甲胄之后,德格类翻身上马。
他望着西方隐约的火光,心中更加焦急。
“出发!”
随着他战刀前指,整支重甲骑兵如同出闸猛虎,铁蹄震得大地颤抖,泥浆在暴雨中飞溅如箭。
很快,他便到达战场了。
战场上。
贺世贤率领的明军主力早已陷入与镶蓝旗的混战,方圆数里的战场上硝烟与箭雨交织,喊杀声震天动地。
明军正按照惯用战法展开攻势:
最前排的三眼铳骑兵在五十步外列成三排,随着令旗挥动,第一排的火铳喷吐出刺目的火光,铅弹呼啸着撕裂雨幕。
三轮齐射过后,硝烟尚未散尽,身披山文甲的重骑兵已挺起长矛开始冲锋。
“又是这套把戏。”
对于明军骑兵的战法,济尔哈朗见怪不怪。
他早已令轻骑兵如惊雀般四散开来,在奔驰中挽弓抛射。
箭矢如蝗虫般越过明军重骑兵的头顶,精准地落在正在装填三眼铳的明军阵中。
那些火器兵顿时阵脚大乱,笨重的三眼铳在雨中更难装填,不时有火药被雨水打湿的咒骂声传来。
更致命的是镶蓝旗的重骑兵已从两翼包抄而来,他们如同铁钳般渐渐合拢。
济尔哈朗亲率最精锐的巴牙喇兵组成楔形阵,趁着明军阵型被箭雨打乱的间隙,如尖刀般直插中军。
这些身披三层重甲的大金勇士手持虎枪大刀,瞬间就将明军分割成数块。
德格类眯起眼睛。
明军惯用的固定战术在机动灵活的八旗兵面前显得格外笨拙,被分割包围的明军骑兵就像落入蛛网的飞蛾,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雨越下越大,混合着血水在战场上形成暗红色的溪流。
德格类缓缓抽出顺刀,刀锋在雨中泛着寒光。
是时候让正红旗的铁骑加入这场围猎了。
此刻。
战场中央。
贺世贤的战袍早已被鲜血浸透,铁甲上布满刀痕箭创,手中的长刀卷刃处还挂着碎肉。
他粗重地喘息着,雨水混合着血水从铁盔边缘不断滴落。
七个建奴骑兵的亡魂成了他刀下之鬼,可这份战果却让他心头愈发沉重。
每倒下一名敌骑,就意味着有更多明军儿郎永远倒在了这片泥泞的战场上。
环顾四周,曾经整齐的军阵已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镶蓝旗的骑兵如同狼群般穿梭分割,正红旗的铁骑又从侧翼包抄而来。
明军惯用的三迭阵在机动灵活的八旗兵面前显得笨拙异常,那些训练有素的建奴骑兵总能抓住火器装填的间隙突入阵中。
贺世贤亲眼看见,自己最精锐的家丁队刚列好拒马阵,就被济尔哈朗的亲兵用套马索拖散了阵型。
“收拢队形!向本帅靠拢!”
贺世贤的吼声在雨中显得嘶哑。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突然意识到熊廷弼的深谋远虑。
原来经略大人早就看透了,在野战中明军的固定战术根本敌不过建奴千锤百炼的骑射功夫。
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女真勇士,每个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们的战马就像自己的双腿般灵活,弓箭更是能百步穿杨。
现在的明军,野战绝对不是建奴的对手。
远处又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德格类的正红旗主力正在完成最后的合围,明军残部就像掉进陷阱的困兽,活动的空间被不断压缩。
贺世贤的副将张贤已经身中数箭,仍死死护着军旗;最勇猛的千总王捷带着三十骑发起决死冲锋,转眼就被淹没在建奴的刀光剑影中。
雨越下越大,却冲不散战场上浓重的血腥味。
贺世贤握刀的手微微发抖,这不是恐惧,而是力竭的征兆。
“大帅!东南角还有缺口!”
浑身是血的戚金突然从混战中杀出,他的铁甲已经破烂不堪,却仍死死攥着半截断矛。
贺世贤望向那个方向,果然看见陈策正率残部在撕开裂口。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可若要突围.
他回头看了眼仍在苦战的尤世功部,那些儿郎们还在等着主帅的决断。
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就像此刻心中翻涌的绝望与不甘。
难道,萨尔许的惨败,又要在明军这里再次上演了吗?
不!
他贺世贤绝不允许!
但.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够绝地翻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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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太少了,剧情展开有点慢了。
我不会说是我的锅,只能说你们的月票投得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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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