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今天这事一了,碧波潭你们也别待了。去西海,找西海龙王,把今天碧波潭龙宫有人闯入、万圣龙王勾结九头虫、设陷阱埋伏西海三太子的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他。龙王震怒,必会发兵。你们报信有功,不但死不了,西海龙王心情一好,赏你们一个化龙池边的杂役当当,也比在这破水潭当巡河鱼强百倍。”
“西……西海?”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鼓鼓的鱼眼里看到了巨大的茫然和恐惧。
奔波儿灞苦着脸,“大人哪!俺们是河里的鱼,打小就在这碧波潭扑腾,那大海……俺们连海风是咸是淡都不知道,咋去啊,走丢了咋整?半道让大鱼吃了咋整?”
陈光蕊脸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反问,
“河里的鱼,不敢去海里搏一搏前程,那还能去哪儿?”
他目光扫过两个鱼精肥硕的身躯,慢悠悠吐出下半句,“等着被人捞起来,丢锅里炖豆腐吗?”
“豆腐……”灞波儿奔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脑子里瞬间闪过自己被葱姜蒜爆香后扔进滚水白豆腐里的可怕画面,一股腥臊气猛地从他下身弥漫开来,这傻鲇鱼,直接被吓尿了。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巨响,碧波潭水面骤然破开,一道白影狼狈不堪地倒飞出来,重重摔在岸边的湿泥地,溅起大片水花和泥点。
正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他身的云锦白衣被撕裂多处,额角一片青紫,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最显眼的是几片银白色的龙鳞被硬生生刮落,边缘带着血丝,嵌在湿泥里。
他挣扎着撑起半身,英俊的脸满是愤怒和不甘,龙角似乎都歪斜了一点。
“九头虫,你这卑鄙无耻的野妖怪,仗着脑袋多偷袭算什么本事?”
敖烈对着翻涌的潭水怒吼,他试图站起来,眼神却死死盯着潭水,完全没有认输的意思,反而充满了“再打过”的凶狠,“再来,小爷我今天跟你拼了!”
袁守诚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想扶他,
“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别逞强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家主场,又有帮手,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他拼命拽着敖烈的胳膊,生怕这位少爷脑子一热又跳回去。
“嘿,输得挺惨啊。”红孩儿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小脸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
“刚才不挺能耐的吗,一个人就敢往里冲?喂,小白脸,要不要小爷我帮你一把,一把火烧干这破水潭?”
糖生蹲在陈光蕊脚边,咬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祭赛国甜糕,含糊不清地嘀咕,
“烧干?那得烧到猴年马月去,再说,水里那妖怪好像不怕火……”
黄风怪浓眉紧锁,看着敖烈的惨状,叹了一口气,还以为陈光蕊找了个帮手呢,没想到找了个啥也不是的花架子,他瓮声瓮气地开口,
“后生,听老哥一句劝,好汉不吃眼前亏。那九头虫在水里确实厉害,你一个人斗不过的。”
敖烈哪里听得进去,甩开袁守诚的手,挣扎着还要往潭边冲,“放开,我咽不下这口气!我……”
他话音未落,潭水再次剧烈翻涌,水花四溅。老态龙钟的万圣老龙王在一个美艳女子的搀扶下,缓缓升出水面。那女子正是万圣公主,她衣着华丽,眉眼间却带着几分妖异和得意。
万圣老龙王浑浊的老眼扫过岸众人,尤其在狼狈的敖烈身停留片刻,脸堆起虚伪的恭敬,声音却透着压迫感,
“三太子殿下驾临我碧波潭,真是蓬荜生辉。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转冷,
“殿下不分青红皂白,擅闯我龙宫禁地,还欲对我女婿九头虫驸马不利,这恐怕不合规矩吧?纵使您是西海三太子,这般行径,传出去怕也损了西海龙宫的威名。”
万圣公主在一旁帮腔,
“父王说得是。三太子殿下,您年少气盛,一时冲动可以理解。但今日之事,您总得给我们碧波潭一个交代。不如……请殿下随我们回龙宫,当面向驸马赔个不是,此事便算揭过,如何?”
她说着,目光却如同毒蛇般锁定敖烈,显然所谓的“赔不是”不过是托词,真实目的是要将敖烈擒下。
袁守诚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拉着敖烈,
“殿下,不能去啊,万万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万圣老龙王对身后水面道,“来人,请三太子殿下回宫休息。”
水面下黑影晃动,几个手持钢叉、面目狰狞的虾兵蟹将就要浮出水面。
“慢着。”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潭水的翻涌和万圣龙王的话语。
陈光蕊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最前方,恰好挡在了敖烈、袁守诚与碧波潭众妖之间。他脸没有任何波澜,语气平淡,
“我是天庭巡查司的,这龙三太子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