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謐自认並不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天才,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只能是依靠后世经验教训,將每一个可能发生的最坏的可能考虑到,然后儘量扼杀在强裸中。
所以他招揽部下属,要么是犯了事的,要么是有把柄的,要么是短命的,要么是人到中年的,要么是对王謐心有愧疚的,这些人在外人看来可能不好用,但王謐却甘之如,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力,也只能驾驭这些人。
但王謐不会后悔,在统一天下的大业面前,他將自己的命都赌了进去,断不会为了那些虚无縹緲的道德伽锁將自己束缚住。
比如谢韶,虽然利用其短命,显得有些卑鄙,但后世他和桓温同时期去世,根本没有一展所长的机会,如果让他指导寿数选择的话,也不愿意在朝中默默等死吧?
王謐將心中中最后一点歉疚完全抹除,举杯对谢韶道:“穆度,你我现在一主一副,我若不在徐州,凡事就由你主持大局了。”
谢韶连忙举杯回敬,出声道:“稚远既言,谢定然不负所托。”
“但我担心的是,我和袁琳王珣有姻亲关係,若让我出来主事,朝廷不会猜忌吗?”
王謐说道:“穆度果然深思熟虑。”
“不过这一点,我倒是也考虑过了,所以我过段时间,等这边局势安定了,会亲自去建康跑一趟,和几个人见次面,陈说其中利害。”
“有些话你说確实不合適,但我可以说,只要朝廷相信,一切都不是问题。”
谢韶放下心来,问道:“稚远是要面圣?”
王謐脸色有些不自然,心道自己吃饱了撑的,才会去见司马奕找不自在。
他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道:“我再斟酌下,在此之前,我先和你这边的情况。”
“这次胜仗的战果,是出乎我之前预料的,燕国那边报復的可能性不小,我也做好了隨时备战的准备。”
“所以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谢韶连忙答应,出声道:“虽然燕国势大,但青州问题也不少,只要慕容恪不亲来我倒觉得燕国会以观望为主,未必能马上用兵。”
王謐点头道:“穆度看得很准,要是这个月內他们不调兵的话,那就是很可能无事发生。”
“一是慕容恪离得太远,他从江淮回来,数万骑兵调动,靡费极大不说,大司马也不会放过这机会,所以燕国投鼠忌器,多半还是派出皇族领军,用青州兵力应对。”
“但青州这边,对燕国来说也需要做些事情就那个,稳定局面。”
“先前青州被段氏鲜卑段龕所占,后段龕归降我朝,又被燕国攻打,段龕復又投降,却被慕容俊无故杀死,引起了当地很大不满,所以这些年来,青州时有动乱。”
“燕国开国皇帝慕容採用怀柔政策,可算明君,其子慕容偽便差得多,为了攻伐晋朝符秦,穷兵武,五丁征三,导致燕国內部意见很大,只不过因为慕容恪百战百胜,將这些隱患都压了下去。”
“然而五年前慕容偽死后,其子慕容继位,慕容恪功高震主,受到了慕容打压,其固然年前打下了洛阳,但却更加受到猜忌。”
“这和大司马何其相似,很多时候,想做出一件事,不是看敌人多强多弱,而是看己方阵营里面,扯后腿的哪边更少一些。”
谢韶苦笑,心道王謐也真敢说,不过他这么开诚布公,也是坦明心跡,表明和自己交心的態度。
王謐出声道:“慕容的能力,可比前面两位差远了,本来我以为燕国十分强大,所以突袭海州岛之前,也是心中没底。”
“但一战过后,我才发现,燕国內部,也是武备废弛,虽然我以多胜少,但相比之前势如破竹的燕军,岛上驻军还是差了不少。”
“燕国最麻烦的,是带兵有方的慕容恪,”他顿了顿,“还有慕容垂。”
“所以只要这段时间不过度刺激他们,青州的燕军,可能打的同样是矇混过关的主意“甚至有可能,燕国朝廷都不知道这场败仗。”
谢韶目光闪动,“这么离谱?”
王謐笑道:“我攻打海州岛时,还以为岛上有一支舰队,便是庾希这些年送出去的,所以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但事实上那边只有五六艘用来仿造的,其他船的下落,我审问俘虏后方才得知。”
“你知道去哪里了吗?”
谢韶不由问道:“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