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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袭击

前院官员跪了一地,前有锦衣卫开道,后面则是禁军统领何必正率人将万历皇帝护在当中,人人手握刀柄,如临大敌。

万历目不斜视,径直走入后院,看到王承简的灵堂时攸地停住了。

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素白,全身开始剧烈筛动。

匍匐于地的官员不敢发出响动,院子里安静极了。

万历一步步走向灵堂,此刻他的眼中再无别人,只有正中的棺木静静地等待他的到来,王氏她可没想到皇帝竟然大驾光临,女儿不在身边支应,只慌得她手足无措,眼见万历走到眼前,扑通跪倒在地。

万历站在棺木前,伸手轻轻触摸冰凉的木板,哽咽道:“王卿,朕来看你了...”说到此处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想到了许多年前与王承简的初见,那时他是个胸怀抱负的小伙子,身形挺拔,双目炯然,而万历与他年岁相仿,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老师的影子,一转眼几十年过去,这些事却仿佛发生在昨天。

“朕是来送你的。”万历定了定神:“给你带了最爱的芙蓉花。”

大脑袋自后走出,将竹篮中的芙蓉花瓣轻手轻脚洒在棺木前,万历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暖色:“你送给朕的花,朕必定悉心照料,以后每当花开,便是你回来了。”

大脑袋听得心中莫名一酸,万历是个名声不佳的皇帝,这不是靠锦衣卫上街抓人便能堵住悠悠众口的,但他对王承简的感情却又是真挚的,让他看到了这位帝王的另一面。

他将空荡荡的竹篮提起,在万历身后跪倒磕了三个头,心道:皇帝如此看重你,看来你定是个好官儿,大脑袋也给你送行了。

王氏见他一身行头,便知道是位宫中太监,虽然之前并没有打过交道,但人家行此大礼,王氏也不敢怠慢,连忙叩首答礼,大脑袋连道:“不可。”

万历扭头看了王氏一眼:“起来说话吧。”

大脑袋连忙自地上爬起,伸双臂将王氏搀起,王氏逊谢道:“有劳公公了。”

大脑袋摆了摆手:“客气什么。”见这妇人形容憔悴,身体打晃,便想踅摸一把凳子给她坐,哪知一扭头的功夫眼角捎到一抹寒光,直奔万历而来,大脑袋以往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对于危机的迫近最是敏感,那寒光之中包裹的分明是夺命的利刃,吓得他汗毛乍起,大喝一声:“小心了!”想也不想飞身扑向万历!

万历毫无防备,被大脑袋抱个满怀,向一旁倒去!

一把剔骨尖刀擦着大脑袋的肩膀划过,大脑袋疼得一激灵,身子失衡,嘭一声巨响撞在棺木之上。

他长得虎背熊腰,撞得那棺木摇三摇晃两晃,哐当倾斜过来,棺盖随之抛落在地。

一条人影跟在尖刀后如一只大鸟自房顶跃下,正落在院子当中,足尖一点,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一道闪电直扑万历!

而万历却似乎毫无所觉,他呆呆地看着滚翻的棺木,棺材之中空空如也,他看得傻了眼:“怎...怎么回事?”

大脑袋半边胳膊血流如注,伤口深可见骨,他忍痛坐起,恰见那人影已扑到面前,此时避无可避,一咬牙扑在万历的身上。

万历惊道:“小白!”

那人影正是赵先生,他看着万历惊恐万状的一张脸,嘴角露出残忍的狞笑,一脚踢在大脑袋的侧腰,大脑袋怪叫一声,偌大的身子打横飞出,赵先生两掌一晃,径直扑向万历!

这一串变故说来话长,但自尖刀飞出到赵先生赶至万历身边行凶,兔起鹳落不过呼吸之间,待得众人醒过神来已是晚了,正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房顶再次跃下一人,足不点地直扑灵堂。

陈放看得分明,惊呼道:“田豆豆!”

田豆豆面沉似水,如闪电般扑向赵先生,赵先生闻听身后恶风不善,想也不想回身便打,田豆豆身处半空之中,眼见赵先生拳锋如刀,便猛吸一口气,收腹沉腰,大喝一声:“着!”

两拳相撞,嘭地一声闷响!

田豆豆落在地上,噔噔噔连退数步,好容易收住脚,只觉得右臂酸麻异常,咬牙切齿道:“够劲儿!”

万历呆呆地看着他:“豆豆...”

田豆豆却不看他,牢牢地盯着赵先生,方才那一拳已经足够让他认识到对方的危险性:“还不快走!”

大脑袋忍痛从地上爬起,他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疼,咬着牙将万历从地上搀起。

赵先生狞笑道:“谁也走不了!”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王府之中忽地杀声四起,潜入的杀手突起发难,手中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向身边一无所觉的官员,更有一部分亡命之徒悄悄运动到锦衣卫与禁军身边,突如其来的刺杀顷刻间收到了良好的效果,许多锦衣卫和禁军来不及反抗,便被夺去了性命。

官员四散奔逃,惨叫连连。

更令人惊恐的是不知何时大门竟已被从门外锁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王府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万历吓得面无人色,大脑袋脸色铁青:“走!”踉踉跄跄抢到院中,一队杀手迎面杀到。

大脑袋暗道:苦也!

将万历一把推给陈矩,两掌一晃迎了上去,陈矩眼见得四下里一片混乱,只得与几名太监护着万历向后避去,杀手之中有两人缠住大脑袋,另几人则直奔万历而来,小太监无奈,只得肉身挺上,不消片刻功夫便被砍翻在地。

一名杀手手持长刀跃到陈矩面前:“你的,死翘翘的!”

这一队人马正是赵先生的嫡系,正经的倭国细作,关白派遣到大明的精兵强将,赵先生潜入王府之时,便将他们一并带了进来,此刻在王府后宅展开攻击的正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陈矩眼见对方气势汹汹而来,自己哪里是这群人的对手,大叫一声:“陛下快走!”情急之下竟迎头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