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敲定气氛又莫名诡异,江稚在这样的氛围下很难消化今晚的事,于是说了句“我回去了”,准备下车。
“等等。”周聿珩叫住她,“把我加回来,应该没有谁家女朋友连男朋友微信都没有吧。”
有点阴阳怪气,但他好像一直是这个调调。
江稚“哦”了声,那边扔过来一个塑料袋,她低头看,是药店买的东西。
回来途中他是停了一下车,但江稚那会儿思绪神游没注意他是去药店。
“回去检查伤口,该上药上药,要去医院就打我电话。”
江稚拎着塑料袋又“哦”了声,下车,回宿舍。
一宿舍的人都担心得没睡,江稚避重就轻说了今晚的事,当然隐瞒了她那一茶壶,就说是易君昊发神经干的,后来怕出事就把她放了。
侯欢气得把易君昊八辈祖宗都翻出来骂了一遍。
江稚手机丢了,让室友给林沐辰发了信息,然后才去浴室,脱了裤子看被皮带抽到的地方。
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了,腿上还有印记,好在冬天穿得多,当下疼是疼,但实际还好,她洗完澡抹了药,爬上床的时候室友们都睡了。
一晚上发生的事太多,明明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江稚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突然反应过来,周聿珩怎么知道她删了他,难道他后来发了信息过来?
继而又想到,怎么就当他女朋友了呢。
她也没当过别人女朋友,没经验没底,就算装,也该装得像一点不是。
越想越觉得乱,索性不想,明天看看邹莎怎么谈恋爱的吧。
后面几天,只要邹莎拿出手机,江稚就像嗅到肉的小狗狗跑过去:“你在给你男朋友发信息吗?方便的话可以给我看看吗?”
邹莎半是诧异半是不好意思看她:“……你想看什么。”
江稚为自己编了个无比完美的借口:“没谈过恋爱,想先学习一下。”
确实是学习,她也没瞎掰。
江稚成了邹莎的小跟屁虫,甚至准备了一个小本本,随时随地记录学习。
江稚的好学表现在方方面面,她觉得自己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算见过猪跑了,自信满满学习了很多恋爱经验打算一展功力,可周聿珩连着十来天都没来找她。
江稚心下奇怪,心想周聿珩是不是忙着忙着就把她这个塑料女友忘了?
直到期末考结束,她准备回津城的前两天,周聿珩发来信息。
【明天上午跟我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不言而喻,应该事已经摆平,最后去收个尾。
第二天,江稚走到校外,正好周聿珩的车驶来,她戴着口罩像做贼一样左右看看,连忙拉开车门蹿上车。
周聿珩不冷不热瞥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去抢银行。”
江稚知道他在阴阳什么:“谁让你这张脸这么出名?被人看到我上你的车,明天京大论坛就都是你的新闻。”
周聿珩哼笑:“说得好像你不出名一样。”
江稚一噎。
好吧,如果被人拍到,那两个学校的论坛都会炸锅。
车开到医院,下车的时候周聿珩突然抬手,将她拉下去口罩重新戴上:“记得,待会儿黏着我点,其他的话不用说,我会应付。”
“……”
恋爱考核来得猝不及防,这是要开演了?
江稚突然有些后悔没把她的恋爱小笔记带上。
其实应对易家人她不紧张,倒是演周聿珩女朋友有些放不开,所以往里走的时候,手不自觉捏紧了。
周聿珩低眸扫了眼,手突然伸过来,将她微凉的手握进掌心。
瞬间像触电般,电流从手往心脏蹿,滋啦滋啦的。
江稚扭头看他,眼眸都瞪圆了。
周聿珩吊儿郎当的腔调:“怎么,帮你入戏不行?”
……哦,入戏。
行吧。
这一打岔的功夫,人已经走到病房门口,周聿珩没有停顿,直接推门进去。
易家人见他们两个当然没好脸色,尤其是易君昊,视线在两人的脸和握着的手上兜一圈,仿佛在射刀子。
易君昊的父亲易荣,混迹官场多年,再咽不下的气面上也装着客客气气,笑着跟周聿珩打招呼。
周聿珩手微微使力,把江稚往前带,郑重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江稚。吱吱,跟易叔叔打个招呼。”
江稚装着乖巧女朋友,乖顺喊了声“叔叔”。
周聿珩端着笑,但话没见几分客气:“易叔叔,您也看见了,我女朋友乖得很又胆子小,那天的事把她吓得不轻,因为这事还去医院看了好几次心理医生。”
易君昊一听他鬼话连篇气得就要蹿起来,被易荣一记眼神呵住。
周聿珩继续道:“今天易君昊出院,我带吱吱特意过来赔礼道歉,看在周家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吧。”
不算又能怎么样,对方是周聿珩的女朋友,还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先去招惹的人,真杠起来,易家没好果子吃。
易荣只能笑着说算了,和和气气的。
到这事情算是当着当事人的面都说清了,彻底结束了。
周聿珩又假模假式关心两句易君昊,牵着江稚离开。
走到病房门口,他停住,转身看眼睛冒火的易君昊。
“对了,还有个事,江稚是我女朋友,以后麻烦看到她绕道走,最好别再起什么坏心思,不然她掉一根头发我都会算到你头上。”
两人出了病房,江稚听见病房里“砰”的一声响,应该是易君昊砸了杯子。
走出住院大楼,外面空气冷冽但清新。
江稚解决心头大事,心情也轻快起来,回去的路上还哼起了小曲。
周聿珩红灯停车的时候余光瞥了她一眼,小姑娘手搭在腿上,手指愉悦敲着,他也不自禁弯起唇角。
车在距离京工大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停下,江稚叫停的,她不想在停到校门口太招摇。
下车前,周聿珩问她:“什么时候回津城?”
“明天。”
“怎么回去?”
“赫言哥正好来京北出差,他说来接我。”
空气陡然静下来,静得莫名其妙。
路上一直氛围不错,车内暖气很足暖烘烘的,两人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愉悦的心情是互通的,可这会儿,气氛倏然变冷。
江稚搞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冷意是什么,手拉着内把手没动,等他下面的话。
等来却是一句冷冷的:“还赖在车上干什么,怎么,要我背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