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不是在赌气,她是一直在想事。
顾清身上的腥臭味,她越闻越觉得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听到顾连升在催她,她也没再甩脸子。
顾连升这人阴毒的很,如今自个儿也不想跟他闹的太僵。
等翻过年后,若是顾连升能考中秀才,她便睁只眼闭只眼与他继续过日子。
若是落榜,那她就得收拾东西再找下家。
挽起袖子,钱氏双手放到顾清腋下,想把人拖到隔壁去。
拖着人将出屋,看着外面的雪,钱氏脑子瞬间清明,这股子腥臭味她知道是什么了!
将顾清扔在廊下,钱氏抓起地上的雪开始疯狂擦洗双手!
这腥臭味是花柳病的味道!!!
当年在花楼里,有个染了花柳病姑娘,她身上便是这种味道!
花楼里的管事让没染病的姑娘都去闻闻那味道,说让她们记住,不管是谁,只要身上有了这味道,便立马报上去。
后来花楼被人放火,她趁乱偷拿了自个儿的卖身契,之后隐姓埋名的来到这边,便渐渐忘了花柳病的味道。
这玩意儿可是会人传人的!
顾清这死丫偷跑出去后,一定是被人占了身子!且那人十成十还是个得了花柳病的人!
一个没经过人事的姑娘,她可分不出什么是病,什么是没病,如今染了病,头一件便是拖着一身病回家求救。
钱氏越想越气,想到方才自个儿还骑在顾清身上,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都刺挠着痒起来!
甩了甩手上的雪,她急忙回屋换衣裳!
身上的衣裳不要了!等会儿烧了它!!!
钱氏这番动作顾连升都看在了眼里,觉得钱氏这般做是在恶心自个儿,一时间,他那张脸阴的能滴水。
他拦住想要回屋的钱氏,质问她到底又闹什么。
钱氏这会子哪有心思搭理顾连升,眼下她只想赶紧回屋换衣裳。
“我闹什么?你哪来的脸问我!我还想问问你闹什么?!”
“我让你把清丫头抱回她屋里,眼下你是如何做的?你将人拖着,拖到廊下后,你竟是将人扔在了廊下!”
“别提你闺女!”钱氏扯着嗓门叫出来,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恶心,一会儿惶恐。
她看向顾连升:“闻到你闺女身上那股子腥臭味了吗?那是花柳病的味道!你闺女得了花柳病!!!”
花柳病?!
顾连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顾连升去过青楼,也找过楼里的姑娘作陪,同有此爱好的好友之间,聊过这种病,自是知道这病的可怕之处!
钱氏这话像是一记闷棍,狠狠地敲在他头上,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不!
不可能的!
他闺女还没出门子,怎会得这种病?!
顾连升抖着腿从地上爬起来:“你莫要胡说!那股子腥臭味没准是清丫头多日不曾洗漱造成的!怎么平白无故与花柳病扯上了关系!”
钱氏这会子只想回屋换衣裳,至于顾连升是怎么想的,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将人一把推开:“你爱信不信!左右我是不会再碰她!你也不许你把她安置在东厢!”
顾连升脸白的没个人样,但他还是那句话:“莫要胡说!那股子腥臭味没准是清丫头多日不曾洗漱造成的!不一定就是花柳病。”
“给老娘滚!!!”钱氏再也忍不住猛推了他一把,急忙回屋关上门,准备将衣裳换了。
顾连升没防备,完全没想到钱氏会来这一手,当即后退两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当即摔在了顾清身上。
“啊!!!”
他尖叫着往另一边爬,整个人都快疯了:“花柳病!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得了这种病?!”
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疯狂砸着东厢的门。
“开门!我也要换衣裳!我还要洗漱!!!”
屋内的钱氏不为所动,自顾自的换着衣裳,任由顾连升在外头叫嚷,她全当听不见。
换下来的衣裳钱氏不敢乱丢,她拎着衣裳开门,随后将衣裳丢在廊下。
丢完衣裳,她又去灶房那边拿火石,啪啪几下,火石点燃了衣裳,迅速烧了起来。
“你疯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顾连升又惊又怒:“就算清丫头真得了病!你也犯不着烧衣裳?!
只要将衣裳换下来洗洗也就是了,怎么能烧衣裳?!”
“知道瘟疫吗?”钱氏冷笑一声,“这病跟瘟疫没什么两样!染上了就是个死!
我烧衣服是为了以绝后患!我告诉你,我不但要烧衣裳,我还要把顾清赶出去!”
将顾清赶出去?
顾连升顿了顿,并没有说反对的话。
不管是有病还是没病,眼下清丫头确实不适合回来。
西间里躺着病亡的老爷子,只有钱氏一人在的话,他还能瞒天过海,可要是家里再多一个人出现,这隐瞒起来便麻烦了不少。
顾连升一言不发的回屋将衣裳换了,换下来的衣裳他拎到了屋外。
钱氏见他出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衣裳,抬手扔到火堆里,迅速烧了起来。
烧完衣裳,夫妻俩对着顾清犯起了难。
“我是不会再碰她的!”钱氏一脸后怕,看向顾连升,想把顾清推给他。
“你是她爹,你说的话她应该会听,把人弄醒,先打发她去外头住,回头问她是如何染的病,再问问她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她这身上穿的衣裳不对头,别惹回来什么祸事!”
顾连升这会子没主意,钱氏这么一说,他便下意识听钱氏的。
在院里翻找一通,只找到一根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