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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不是愧疚心

颜如玉走了两步,见桑落没有跟上,又回过头来看她。

她脚下的青砖有些凹陷,一滩水映着烛火,就在她鞋边泛着光。发梢被染上一圈金晕,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心疼。

“你又中药了。”她的声音温柔似水。

在生辰这一日,颜如玉依旧逃不开被人下药的宿命。

他就像那只金钱豹,被人逐猎,然后去骨抽筋,将最美丽最温暖的皮留在身下。

是爱吗?不是。

颜如玉指尖微蜷,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笑容里裹着苦涩:“也算生辰礼。”

桑落蹙起眉头。

一只大手伸过来,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的掌心同样滚烫。

“桑大夫又愧疚了......”他勾着头看她,粼粼波光投射在她腮畔,是那样的动人。

桑落没有回答。

怎能不愧疚呢?

若当年自己少说一句,颜如玉的人生兴许就会完全不同。

颜如玉叹了一声:“以后若有人问起,本使如何得到桑大夫垂青的,本使就说全凭着桑大夫的愧疚心。”

“胡说。”桑落眨眨眼,驱赶走眼底的湿意,想要抽出手来,却又被他握得紧紧的,两人的掌心磨来磨去,渗出一层腻腻的汗。

“不是愧疚心?”颜如玉琢磨了一阵子,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色心,你第一眼对我就起了色心了。”

桑落果然皱起眉:“没有。我当时只是——”

说到一半,她忽地住了口,眼前男人得意又满足地笑着,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又被他给套进去了。

总是不吃教训。

“不治伤,我就走了。”

“治。必须治。”颜如玉长臂一张,将她腰箍着,半举起来,靠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提着药箱,三步并做两步地将她抱回卧房。

规规矩矩地将她放在床榻旁,又唤来知树,命他将卧房内所有的蜡烛灯火全部点亮。

知树不知道公子和桑大夫又要做什么。

但他还是照办了。整个卧房被照得如白昼一般,让人无所遁形。

临关门前,他还是垂着眼问了一句:“可要打水?”

“要,多来几盆烧过的热水。”桑落答。缝合前要仔细净手,过程中需要干净的水来擦洗血渍,

颜如玉也答:“要,多来几盆水。”

知树对于这样的指令有些不适应。“多来几盆”到底是几盆。桑大夫要几盆,公子又要几盆?还是两人一共要几盆?

但他没有问出口。

公子中了药,让人烧上二十盆水,终归是够用的。有些事还是少问多做的好。

很快,一大盆热水打了过来。

桑落取出一只瓷瓶递到他面前,语气平和又专业:“一会我要割开后背旧伤的皮肤,剜去陈旧的腐肉,再替你缝合,我这里有止痛药,你吃了就不会那么痛。”

颜如玉慢悠悠地褪去红袍,露出精壮结实的后背。那布满疤痕的身躯,之前被桑落重新缝合的部分,都长出了粉色的新肉。左肩肩胛上的疤依旧狰狞可怖。

“本使不需要止痛药,桑大夫最好轻一些,下手太重,本使可就不客气了。”

桑落默默地白他一眼,用白布遮面,洗净双手,烈酒喷过之后,穿上手衣,再戴好羊肠指套,手握柳叶刀,露出来的双眼又无情又正经:“我让知树进来扶着你?”

颜如玉深深地看她:“这种事,还需要人帮忙的?”

桑落觉得颜如玉的脑子被那加料的酒给熏坏了。

这种事?他想的是哪种事?

“那就转过去,抓住了,千万别乱动。”她声音很冷厉,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颜如玉笑得像是看到耗子的狸猫,双眸泛着狡黠的光:“嗯,本使不乱动,桑大夫你来。”

怎么听起来还是怪怪的?桑落眼角抽了抽,不再理他。用烈酒擦拭那碗口大的深色伤疤,执刀的手在烛火下泛起青白,闪着银光的刀锋贴着疤的边缘切了下去。

血冒了出来。

桑落下意识地看向颜如玉。

他偏过头,眸色宛若皎月:“这点痛,算不上受伤之万一。”

桑落的目光重新回到眼前,一边切一边问:“到底是怎么弄的?”

“这伤是替义母寻魔星兰时落的。”

当年义母病重需要魔星兰,鹤喙楼的孩子们救母心切,纷纷去深山中找寻,好多孩子都死了,颜如玉也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那座山高耸入云,魔星兰站在峭壁之上。他用藤蔓和麻绳绑在一起,一点点下降,向那一株魔星兰靠近,绳子和藤蔓被利石磨断,他摔下悬崖,落到山谷里,被尖锐的树枝戳穿了胸膛。

“魔星兰能治什么病?”桑落甚至没有听说过这种植物。

颜如玉摇摇头:“不知道,后来义母身子的确好转了。”

他又指着一旁的小门:“你见过那花。我把它养在这个暖阁里,杀人时才将它带出去。”

桑落想起来了,第一次见颜如玉那个夜晚。杨七郎偷了家中喜盒,她追了一路,正好与颜如玉碰上,他的马车上有一股血腥气,她趁着颜如玉不备,掀开箱子,里面就放着一株倾注了鲜血的玉色兰花。

就是那东西!

伤疤一打开,里面的腐肉暴露出来,淤血顺着脊背往下流淌。桑落立刻用蒸煮过的布吸住,见颜如玉只是额头冒出些微细汗,又放下心继续手中的动作。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又继续问道:“你义母都去世了,你现在还养它做什么?”

“为了纪念。”

“纪念?”

“是。”颜如玉垂下头,手掌撑在膝盖上,随着桑落的刀尖深入,手掌撑得愈发用劲,“义母过世前,给了我一本名册,要我们每杀一个人,都要取他们的心头血来灌注魔星兰,说是慰藉她的在天之灵。”

有点邪乎。

这个义母很懂得操控人心。

即便是人死了,还要留下一个心灵符号,一个精神象征,要整个鹤喙楼遵循着她的意志继续完成复仇大业。

颜如玉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自然也明白义母控制鹤喙楼的手段并不良善。但当年将他带入鹤喙楼,让人教他安身立命,报仇雪恨的本事,这才有了他今日。这份恩情,他始终记着。

他继续说道:“曾有人发现了魔星兰,我便说是我以血养花,为太妃制药。太妃觉得此药邪门,要我断了供养。”

“太妃是对的。用人血养的药草和用牲畜血肉养的药草没有任何区别。”桑落用银剪挑开腐肉,蘸了烈酒的棉纱按上创口,换来他一声闷哼,热汗顺着鬓角一滴一滴地坠落,“疼么?”

“刚才这一下,桑大夫有挟私报复之嫌。”颜如玉笑得有些勉强,手指不知何时又夹住她的衣带一下一下地把玩着。

“我见不得蠢人。”桑落说得果决,刀子挖得越来越深,她看见他后背的肉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连忙又问,“那你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