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这边,恰恰反着来。”
“一个小单位却主动拉起院校资源,是以‘小厂+高校’的方式,走出一条全新的协作路径。”
“不是依附大系统,而是自己站出来当节点,画图纸、提需求、设工艺,反过来让高校和技校对接你。”
“说白了,你这个修理厂,是目前市里唯一一个尝试‘组织化整合边缘资源’的落地项目。”
他抬眼看了陈露阳一眼,声音顿了一下:
“一旦你这套机制跑通了,市里就能以你为范本,把零散的小作坊、小技校、边缘岗位聚成一张网,搭出一套低成本、跨主体、拼接式的轻工业协作平台。”
“这是市里真正想看的东西。”
“所以你不是来‘汇报成果’的,你是来‘提供方案’的。”
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今天会议那些人,谁没成果?”
“但他们的路走了十年,你这条路,是没人走过的新路。”
“眼下城郊片区、乡镇地带,小作坊一堆,全都卡在‘能干活、干不大’这道槛上。”
“你们修理厂这个试点,说到底,是在替大家趟路子。”
他顿了顿,语气带了点意味:
“如果你这套‘图纸出厂、试件回校、闭环反馈’的模式真能跑通,那就不只是你们修理厂一家受益。”
“是整个轻工业和校企合作都有了参考样本。”
“这就是你今天能进这个会场的真正原因。”
梁仲维说到这儿,终于抬手把桌上的那份材料推了过来。
“我会让装备科和职教办那边全力配合你。”
“技校资源上,第一批你先挑两个,后面再跑顺了,看你干得怎么样,我再给你扩。”
话音落下,陈露阳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像被热血冲得通透。
他猛地站起身,手指不自觉地在桌边抠了抠,像是要让自己平静一点,可话却没收住:
“谢谢您,师兄!”
“我一定好好干,不给你丢脸!”
梁仲维笑着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一会儿要下去听个汇报,就不留你了。咱俩以后再唠。”
“好嘞师兄!”
……
就在陈露阳双眼锃亮,决定大展宏图的时候。
此时北大的校园里,
一条红色横幅从湖畔对岸斜斜挂起,上面写着八个大字:
“继承先烈精神,勇担青年使命”
横幅两侧站着整齐列队的鼓号队与旗手团。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一二·九火炬接力彩排正式开始。
一侧观礼区内,团委王书记陪同刘副校长在旁边观看彩排。
由于今年的一二·九纪念活动规格高、阵仗大,
学校高度重视,
所以主管团委工作的刘副校长也亲自到场,实地把关。
随着火炬传递至第七棒,副校长举起手中的名单,看了看,突然疑惑道:
刘副校长举起手里的名单,纳闷:“第七棒是……陈露阳怎么长的跟照片不一样啊??”
虽然刘副校长没见过陈露阳,
但是实在架不住这小半学期里,陈露阳成天刷屏。
不是今天上学报,就是明天上报纸。
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只要略微关心校园动态,多多少少都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他的照片。
团委王书记赶紧解释:“陈露阳找我请了假,说要去参加市经委的协调会,眼前这个是找来替彩排的同学。”
刘副校长目光略显意外:“他去市经委开协调会?”
“是的。”王书记点点头,“市里发来的正式通知,我也看过了,确实是要求项目负责人参会。”
“现在这学生啊,可是一届比一届厉害了。”刘副校长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回头他回来,你们记得把彩排细节、走位顺序都跟他说清楚。”
“仪式当天,可不能出纰漏。”
“放心,副校长。”王书记连连点头。
……
晚上,天早已黑透了。
北大宿舍楼走廊上挂着几盏十五瓦的小灯泡,光线昏黄,摇摇晃晃,却透着几分温暖。
陈露阳一推开421寝室的门,屋里正热火朝天地唠着嗑。
“哟,挺热闹啊!”他边摘帽子边笑,“说啥呢?”
陶润泽一拍大腿:“说你呢!”
“说我?”
陈露阳听见自己被点名,把包往床上一放,搓着冻得通红的手,
“我又咋了?”
“还能咋,不就彩排那点事儿呗。”
郑哲盘着腿坐在床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喊,“你今儿不来,我可把你那第七棒全程给你走了!”
“那风吹得我脸都冻木了!”他说着忍不住吸了口气,“你欠我一顿饭,少不了的。”
“成!回头我请,管够。”陈露阳笑眯眯地拍拍他肩,“快说说,彩排咋样?”
郑哲来了精神:“可热闹了!你那前一棒,第六棒,竟然是个外国留学生!”
“啊?”陈露阳一愣,“男的女的?哪个国家的?”
“男的!听说是法国来的,好像叫……皮什么来着?”郑哲挠挠头。
“皮埃尔?”陈露阳脱口而出。
“对对对,就是他!”郑哲一拍大腿。
“眼珠子瓦蓝瓦蓝的,说话还带鼻音,特文明。”
“真的?”杀猪小白胖孙乐根好奇开口。
“当然是真的了!”郑哲手里抓着一把毛嗑。
说起来,虽然都是一个学校的,可他们其实大多跟留学生没啥交集,猛然听说要和外国人一起接火炬,都觉得新鲜得很。
“然后呢?路线怎么走?”陈露阳边笑边问。
郑哲赶忙眉飞色舞地把彩排的线路、口号、标志动作一股脑地全说了一遍,连转几个弯、怎么站位都没落下。
众人听得正起劲,郑哲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
“对了,你们猜猜这次活动主持人是谁?”
“谁啊?”
“戏剧社的许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