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纵应下,汪大渊又说道,“这些种子得来不易,除了船上的口粮,剩下的都要带回去交给陛下,故而就不能让李站长解馋了,只能给你们一些样品,让诸位尝尝鲜,也算我们从黎洲带回来的一点薄礼。”
“好说好说,还是应当以朝廷大事为重。”李彬当即通情达理的摆摆手道。
於是接下来双方当即开始补给,汪大渊让人把船上剩余的铁器商品全都卸了下来,现在都到家门口了,这些铁器留著也就没什么用了,他们还要在新斤府补给不少物资,也不好从李彬这里白拿,那些铁器就当是报酬了。
大量的装满淡水的水桶和粮食被运到码头,再由远望號上的自己人吊装上船,以免外人上船发现了那些金银。
汪大渊也从远望號上卸下了四成的木薯种苗,还有六成的橡胶种子,七成的可可种子,以及全部的橡胶树苗和金鸡纳树的树苗,汪大渊自己只各自留了一棵,准备带回去当作样品,也是给鲁锦一个交代,毕竟口说无凭,怎么也得带个实物回去。
剩下的木薯和橡胶种子,以及可可、金鸡纳树树种,则是要带回广州,交给当地官府在两广和琼州岛试种,看能不能种活。
留下一本书册,上面有介绍几种作物的详细种植方法,还有橡胶和金鸡纳树树皮的样品,然后汪大渊才嘱咐道。
“这就是橡胶,就像神州的漆树,漆树割开可以取生漆,这橡胶树割开便可採集这样的橡胶,割时胶液如同乳汁,一两日便会凝固,將里面的水分挤干,再用树皮树叶熏制三日,得到的便是此物。
“陛下对此物十分重视,不远万里也要得到,其重要程度不亚於土豆和玉米,李站长当晓得此事轻重。
“这些种子我留给你,你要派专人种植,一颗种子也不能丟,每棵树苗都要记录在案!
“先弄个苗圃种植树苗,待树苗长成,就择地移栽建立胶园,十年之后割胶之时,有多少朝廷就收多少,陛下都会高价收购,也算是一项收入。
“只要此物能在南洋遍地种植,朝廷就绝捨不得放弃南洋的土地,还有將来这胶园的收入,谁掌控胶园谁就有享不尽的富贵,我这么说,李站长应该懂了吧?”
李彬又不是傻子,他好歹也是南洋情报局的总负责人,汪大渊都说这么直白了,他怎么会听不懂。
最关键的是两条,一是胶园能挣钱,二来橡胶是朝廷和南洋之间的纽带,没有橡胶的话,朝廷那些大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放弃南洋了,而有了橡胶,他们就是想放弃都不可能,这也是李彬等人的功劳所在。
想想看,如果朝廷打定主意要撤出南洋,那他们情报局之前干的事不就全白费了吗,功劳自然也跟著没有了,而有了橡胶,朝廷就不能轻易撤出南洋,他们情报局在南洋开疆拓土的功劳也就保住了,说白了这东西就是他们的功劳簿!
“先生放心,我都省得,这些种子我一定安排专人种植。”李彬当即郑重答应道。
“嗯,还有这金鸡纳树,此树的树皮可以入药,治疗疟疾有不可思议的奇效,说句起死回生也不为过,你当知道此树的价值,將来朝廷开发南洋,少不了要往南洋移民,而疟疾又是南洋最常见的疾病,这树的作用,不用我多说了吧。”汪大渊再次介绍道。
李彬顿时听的两眼发光,“先生这一趟黎洲可真不白去啊,想不到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还有如此神物!”
“还有这可可树,是黎洲的一种吃食,这个作用倒是不太大,但种出来也是一项收入,关係到南洋將来的经济,你也收下吧。
“还有那两种木薯,种植方法我都写在那本小册子里,此物有毒,需炮製之后才能食用,但好处是產量高,亩產足有几千上万斤,非湿热之地不可种植,也是南洋的重要作物,你可別把这东西忘了。”
汪大渊一项一项的介绍著,把那些只能在热带地区种植的东西,给李彬都留了一大半下来,现在朝廷在南洋只有新斤府这一块可靠的地盘,不交给他们种也不行,李彬也都认真听著。
半晌之后,看著人装完补给的陈友谅也走过来问道,“怎么没见南洋水师的赵羽赵指挥?”
李彬当即答道,“上个月朝廷来信,要往南洋再移民几千个流放的犯人,让吾等准备接收安排,而陛下心心念念的石油又一直没有著落,於是我便和赵指挥商议,要不要等那些流放的罪人来了之后,再去对面的婆罗洲开一块新地,儘快把那些油田拿下来。
“於是赵指挥便率领船队,前往对岸的婆罗洲侦察情况去了,等摸清了对岸的情况,说不定今岁年底还有一场小仗要打,他已经去对岸几天了,许是你们过来的时候没碰上他。”
“原来如此。”
陈友谅顿时恍然大悟,不过南洋那种打土著部落的事,確实只是小仗,欺负这种土人没意思,陈友谅之前打过一次就不感兴趣了,因此也就没有多问。
而汪大渊那边交代完了一些需要在新斤府种植的作物,然后又对李彬问道。
“这些热带的种子,除了一些交给你之外,剩下的最好送到广州种植,那边的情况是否稳定,我带远望號过去是否会有危险,李站长还没说呢。”
李彬想了想当即答道,“两广毕竟是新附之地,听说两广的官员也是陛下新任命的,许多偏远地区,这个时候可能有的地方官还没上任,因此我不建议先生到两广乱晃。
“不过如果只是去广州的话,那肯定没问题,广州是广东的首府,还是我大明圣武军的驻地,有方面军级將帅驻守,先生在广州短暂靠岸,安全还是能保证的。
“福建那边的话,倒是比两广稍微乱一些,听说当初大军进兵福建的时候,有些色目海商驾船逃跑做了海盗,打劫过往船只,陛下正在令水师围剿。
“先生过福建回建康,一路上只管衝过去就行,反正你们船快,只要一心想跑,也没什么人能留的下你们,到了杭州以北就算安全了。”
汪大渊和陈友谅等人对视一眼,当即和李彬拱了拱手,“多谢李站长告知,那我们就不在此地久留了,出海日久,我们还要儘快回去向陛下復命,这就別过了吧。”
李彬也回礼道,“朝廷正事为重,我就不留先生吃酒了,等先生哪日得閒,再来新斤府,我一定摆酒款待先生。”
“告辞!”
“保重!”
“起锚,升帆,我们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