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换鎧甲,绑罪官,跪北闕,演刘彻!
“冤?本將不只怀疑二三子当中藏有歹人,更怀疑有人想谋逆!想弒君!”樊千秋猛地大喝,眾人纷纷侧目,这罪名太大了吧?
“我乃廷尉正,按制有扫清宵小之责!我乃卫將军,有屏藩护卫皇帝之责!
我乃安阳侯,有安定天下之责!抓尔等,乃天职!”
樊千秋这几句话一气呵成、义正词严,活脱脱一个忠臣的模样,自然振聋发聵。
此间眾人,上到张騫,中至屠各夸吕,下到普通护骑,都被樊千秋的这“赤胆忠心”镇住了。
他们全都面露崇敬,將樊千秋视为赤胆忠臣,不敢有半点质疑。
在这副半真半假的“忠臣面具”之下,樊千秋饶有趣味地在眾人的脸上扫视著,他对自己的演技非常满意,至少可骗过此间人。
骗?百官公卿的事,怎么能叫骗?这叫权变。
等眾人的入城之后,此事便会在长安飞传开,那时,长安官民不只会知道他樊大回来了,更会宣扬今日之事,传颂他忠君守礼。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面上是君恩臣忠,实际上是勾心斗角,这熟悉的感觉,可算回来了。
在边塞和匈奴人搏杀,那是一种乐趣;回长安和群臣皇帝演戏,又是一种乐趣。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其乐无穷!
“屠各夸吕,快去!莫误事!捉住之后,將他们都带去北闕!”樊千秋再下令。
“诺!”屠各夸吕答完,立刻就率领著一屯护骑,押著田错等人,朝灞桥衝去。
不多时,《安世曲走调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惊呼声。而后,聚在灞桥前的人群乱了,数百黔首“轰”地一声,作鸟兽散!
屠各夸吕这匈奴人,可不会对舞官乐官手下留情,该捆绑结实的,一个不会漏。
“张公,本將如此处置,是不是有些癲悖狂妄?”樊千秋看向身边的张騫问道。
“这並非癲悖狂妄,而是防微杜渐。”张騫笑著说道,他也適应长安的风气了。
“哈哈,张公不会只是奉承本將吧?”樊千秋大笑几声,意有所指地半打趣道。
“我別无旁的本事,唯有一张铁嘴,哪怕到了皇帝面前,我亦像现在这般奏对。”张騫朗笑道,他已听懂樊千秋的言下之意了。
“————”张騫而后又笑道,“刚才下官还腹誹將军,怕將军不熟悉礼制典章,做出孟浪之事,没想到將军竟还通晓音律之事。”
“哈哈,只是————略懂而已。”樊千秋说完畅快大笑了几声,张騫亦以笑应和。
“张公能为本將在御前澄清,我在此先行谢过,”樊千秋行礼后再道,“本將要先入城,张公跟著车仗缓缓而行,不必著急。”
“將军自便即可,日后定登门拜访,以谢將军的搭救照护之恩。”张騫在马上深深行礼,身后的堂邑父跟著行礼,樊千秋再谢。
“郑袞,派卞雄隨扈本將即可,你带车仗护送张公及林娘子入城,再把本將的鎧甲拿来,我要著全甲向县官谢罪。”樊千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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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郑袞答道。
“尔等直接去北闕甲第的安阳侯邸即可,一切皆已布置妥当,邸中诸事都听林娘子吩咐。”樊千秋多余吩咐一句,郑袞再领命。
这座侯邸两年前就已经建好了,不仅是安阳侯的府宅,也会成为卫將军府在长安城的留府,公事和私事都在此处置。
樊千秋一直在云中,自然还没有来过,但侯第中的家臣和属官他却提前布置了,多是直接从万永社调来的故旧亲信。
最重要的家丞正是人狠话不多的简丰。
如今,万永社是整个长安唯一的私社,牢牢把控著长安县寺难以涉足的地下秩序,在间巷之中已没了可匹敌的对手。
简丰自然也就閒了,与其当一个乡佬,不如来给樊千秋当家丞。
除了安阳侯邸,樊千秋在自己的封地还有一座更大的安阳宅第,那里亦有一班信得过的属官,专门负责接受封地上缴的赋税。
列侯虽然没有“治民”的权力,却也是八千户黔首的“主家”,要处置的琐事同样千头万绪,不能有半点敷衍大意。
万一出了歹事,背上一个“封地混乱”之罪,同样要遭到斥责。
一刻多钟之后,灞桥上的閒杂人等清除得差不多了,樊千秋朝身后一个二百石的官吏说道,“卞雄,隨本將进城,去北闕!”
“诺!”这个昔日在雒阳城把守城门,对绝尘而去的樊千秋羡慕不已的农家子,经过两场大战,已升为將军府的门下缉盗了。
“走!”已经换上鎧甲的樊千秋说罢,扬鞭策马,率先衝出车仗,卞雄和两什甲冑分明的护骑亦脱颖而出,冲向了灞桥方向。
巳初时,清凉殿,日光缓缓爬上窗欞,蝉鸣渐渐响成一片。
稚童清脆欢快的笑声从殿中肆意传出,让殿外的內官郎卫都不禁嘴角上扬,忍不住看向正殿方向。
殿內,已是一副中年人模样的刘彻正光著脚,披头散髮地在殿中绕圈跑动,肩上托著四岁的刘据。
刘彻时不时会模仿战马做出振鬣回顾的模样,手持木剑的刘据则左右挥剑,口中不停地喊“驾”。
——
父子二人满头是汗,却耍得不亦乐乎。
这倒苦了跟在父子二人身后的內官荆,他伸长了两只手臂,一边追一边护,既怕皇帝“马失前蹄”,又是怕太子“不慎坠马”。
刘彻驮著刘据在看不见的匈奴人中冲了几个来回,终於气喘吁吁地停下了。
“兵卒战马都已经精疲力竭了,还请刘將军下令,让我等歇上一口气吧。”刘彻扭头看向刘据笑问道。
“不可!军臣单于就在百步外,当、当追上去!”刘据用稚嫩的声音一本正经地喊道,两脚还抖了抖,仿佛催促马儿再跑快些。
“好!便听將军的號令,掩杀过去,阵斩单于!”刘彻笑著说道,顾不得满头的汗水,又接著往前跑,带著將军追杀匈奴溃兵。
二人又跑了三四圈,终於追上了“军臣单于”,已经热得满脸通红的刘据脆生生地喊了一声“杀”,而后猛地將木剑挥向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