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已经在等待,在红毯的这头,她挽住季殊的手臂。
如季殊所说的,很简陋,没有鲜花装饰,没有宾客,没有浪漫的音乐,只有他们三人在这个庄严的地方。
这条红毯似乎很长很长,每走一步都是对良心的拷问,都是折磨,却又好短好短,转眼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神父的面前。
一个带着银色边框眼镜的白头老头,推了推眼睛,用英文念了一遍开场白。
“易倾,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易倾感觉到季殊的手在收力,捏的她的手好痛好痛,她想挣扎却挣扎不开,季殊是什么意思?是在让她放弃吗?
她侧头想要去询问季殊的答案,看到的只有他虔诚的视线,在看着神父。
“易倾,你愿意吗?”
易倾微笑,苦涩之至。
“你可以先问新郎吗?”
她可以有些尊严的,在这可笑的一刻。
“季殊,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在等待的这几秒里,易倾一度怀疑自己失聪了,她什么都听不见,她看见季殊的嘴巴在动,她却听不见季殊在说什么。
“我愿意。”
终于听到这三个字了,原来她没失聪,她只是太紧张了,紧张到都出现了幻觉。
“易倾,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沉重的三个字,吐出来,身体终于轻松了。
易倾转向季殊,看着她的手揭开她的头纱,看着他靠近,嗅着他的特有气息。
这一刻,无比恳切的希望可以美梦成真。
梦做着做着,便沉溺在他的吻中。
“季殊。”
“叫老公。”
易倾贴在季殊的胸膛,顺应的改了口:“老公,我会铭记这一天的,我和我最爱的男人做了好多重要的事情,你也不要忘记好不好?”
“我不会忘记。”
“真的吗?”
季殊举起两根手指,做出发誓状:“真的!”
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下午,易倾推掉了季殊的安排,她突然想做一件事情。
这个季节,墓地十分炎热,从山下到山上,再到她母亲的墓前,他的一把黑伞始终没离开过她的上方。
每一次回头,他总是站在炙热的阳光下,鼻尖的薄汗渐渐成了汗珠。
“这是我妈妈,我外公和我外婆,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
季殊在每一个墓碑前放下一束雏菊,而后靠在易倾的身边,对着两边深深的鞠躬。
“妈妈,外公外婆,倾倾现在很幸福,你们看,这是倾倾的老公,我最爱的男人,我今天好幸福,我迫不及待来跟你们分享。”
季殊查过易倾的身世,并不意外,毕竟易林权的身份,作为易林权的家人,他们是最危险的。
易倾说完站了起来,勾住季殊的肩膀,踮脚,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汗水是咸的,和泪水是一个味道。
“我们走吧,谢谢你陪我来。”
“易倾。”这是他今天为数不多的直呼易倾的名字。
“嗯?”
易倾抬头往身侧看去,处在刺眼阳光下的他,面容并不清晰。
她好像看见他的嘴巴动了,好像说了一句话,她努力的听,只听见了蝉鸣。
他到底说了什么?易倾迫切的想知道。
她遵循内心的想法去问了,可季殊却告诉她,有些话只能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