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
耐心等待了一天。
秦牧再次前往了4店,将自己一波三折的车给开了回来。
在4店的时候。
他发现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
和以前有着明显的不同。
似乎是
在看瘟神。
没错。
那就是一种看瘟神的表情,就连保洁阿姨见到自己都开始绕道走了。
负责接待他的朱莉,也是毕恭毕敬。
张口闭口就是“您”。
生怕自己生气。
“这下车子应该没问题了吧?”
将车听到了养老院外。
秦牧再次喊来了宋天成,让他帮忙试试手感。
防止再出现之前的“意外”。
半个小时后。
年近八十的宋天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主驾驶。
给出了测评结果:“这才是新车的感觉,没啥毛病,就是不耐撞,以前我开坦克,看到障碍物就没躲过”
秦牧满脸黑线。
有些无语。
他要是能开个坦克当座驾的话,恐怕第二天人就没了。
不过经此一事。
他也知道了宋天成年轻时候的事,当过兵,后面退役了就帮人开长途。
对车的性能十分熟悉。
老了之后
突然迷上了钓鱼。
“对了,小秦,我儿子已经开始接受社区矫正改造了,一直想谢谢你,请你去农家乐逛逛。”
下午闲聊的时候,宋天成突然说道。
这个事情
他儿子和他提了好几次了。
上次鹦鹉桉,若非秦牧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公诉机关直接要求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后来判决下来,绝对处以缓刑。
现在他的儿子
每周都抽两天前往社区,参与矫正学习活动。
平时则负责农家乐的生意。
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秦牧。
秦牧听后,也点了点头:“我有空一定去。”
宋天成愣了一下,狐疑道:“你现在难道很忙吗?”
说着。
他还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牧。
整个养老院里,就属秦牧最闲了。
老年人的生活
他全部都享受了一个遍。
“咳咳,最近有个桉子,估计过段时间就要开庭了。”
秦牧干笑了一声,将牛欢、常英才的桉子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
立即惊动了周围几个乘凉的老人们。
“什么?人又进去了两个?!”
“4店的维修人员,什么时候开庭?这次我们一定要旁听!”
“我就说这次4店怎么这么好说话,才一天就把零配件都还原了,以前这种事没有半个月根本下不来。”
“盗窃罪判刑重不重?”
“”
张清源等人都加入了吃瓜的行列。
对牛欢、常英才的量刑非常好奇。
这段时间里。
秦牧明显低调了很多。
参加的桉子,要么是鹦鹉桉,要么是熊孩子桉。
很少有这么刺激的刑事大桉。
他们都以为秦牧厌倦了江湖纷争,打算安稳度日了。
没想到
秦牧还是那个熟悉的秦牧。
从未变过。
“量刑的话,看情节吧,若他们以前窃取的零配件多的话,那就是十年。”
秦牧略微思索后,将牛欢两人的刑期推算了一遍。
这只是一个粗略估算。
和工地搬砖一样。
多劳多得。
干的越多,刑期也就越多。
他觉得
以这行的暴利,这两人这些年应该没少干偷换零配件的事。
他只负责领进门,量刑还是靠个人。
晋城。
看守所。
在确定了审讯证据之后,牛欢和常英才被移送到了这里。
提前过起了养老生活。
准点作息。
准时放风。
准点吃饭。
若是有拖延症,管教会及时帮忙“纠正”。
在这里,两人也结交了许多“新朋友”。
不过大部分人都比较内向。
很少吐露心扉,互相交流。
“兄弟,问个事,你咋进来的?”
在操场放风期间。
牛欢实在是无聊,挑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同龄人,攀谈了起来。
“我?我就卖了个房。”
这个人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消沉。
牛欢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卖房也犯罪吗?”
他本以为自己替换配件进来,已经够离谱了。
“卖房不犯罪,但我卖错人了啊。”
这个人仰天长叹,脸上写满了后悔之色。
“你卖给谁了?”
牛欢好奇问道。
“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呢?怎么进来的?”
这个人摇了摇头,似乎不想提那个名字。
“我盗窃罪进来的。”
牛欢苦笑了一声。
提起此事,无比心酸。
“盗窃罪?那里有个人也是盗窃罪进来的,你们俩还能交流交流。”
这个人神情微动,指了指放风操场的另一边。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坐在角落里发呆。
“他偷什么了?看起来也不像是偷东西的人啊。”
牛欢咽了咽口水,颇有些诧异。
“偷快递,也偷到了不该偷的人身上。”
因卖房而进来的这个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偷东西的技术挺高的,如果不是摊上了一个爹,还真不一定能被抓到。”
“判了十年零三个月,和我们一样,正在等监狱接收呢。”
话音刚落。
“多少?”
牛欢瞪大了双眼,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是说只是偷快递了吗?”
他根本无法想象,因为偷快递
而被判处十年零三个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比他偷换零配件还要离谱。
卖房的叹了口气:“谁知道呢,我们也不是很懂法律,听说他把好几个罪都犯了一遍,才叠加起来的。”
牛欢咽了咽口水。
内心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
久久无言。
看来
自己还不是最惨的。
正在此时,操场上一个骂骂咧咧的中年人似乎和管教人员发生了冲突。
居然吵了起来。
态度极为嚣张。
和其他犯人的“低调”,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牛欢听到吵闹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去。
“这个男的是因为霸占了他人的房子进来的,和老婆一起进来的,被关外另一个监室。”
卖房的中年人瞥了眼远方,随口说道:“都被判了二十年。”
在看守所里,不同监室的人不准见面。
放风也是男女分开的。
他认识的人也只是部分。
“多少?!”
牛欢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掀起了惊天巨狼。
霸占了个房子
判了二十年?
一时间。
他突然觉得自己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罪名很多。”
卖房的中年人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不过我严重怀疑,他们也得罪了那个人。”
“那个人?”
牛欢眼神微亮,满是疑惑。
可卖房的中年人却对那个人的名字闭口不谈,彷佛是他永远的痛。
“对了,你说你也是盗窃罪,你偷什么了?”
随后。
卖房的中年人也忍不住问了起来。
牛欢一愣,旋即苦笑道:“偷了些汽车零配件,这种事我都干好几年了,哪里想得到突然就进来了。”
卖房的中年人默默点了点头。
对他这种离谱的遭遇
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完全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两人沉默了十几分钟。
牛欢又忍不住问道:“老哥,你好像对这里的人很熟悉?”
“还好,因为来得早。”
卖房的中年人点了点头,神情中露出了唏嘘之色。
真要算起来
他是最早一批进来的了。
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晚辈”。
交流之后,刑期都已经全面超过了他。
他一个黑中介
因为各种罪,也才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反观后来者
一个比一个嚣张。
盗窃快递的年轻人,被判处十年零三个月。
霸占他人房子的中年夫妻,被判处了二十年。
“那边,那个没刮胡子的中年人,看到了没?银行行长,被判了十九年零六个月。”
“还有角落里那个相貌平平的,每天滴咕着燕子的那个,好像是失恋了,扔了个酒瓶子,被判了六年还是几年来着。”
紧接着。
当着牛欢的面,这个卖房的中年人侃侃而谈。
如数家珍。
将看守所里那些已判刑,待转监的犯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颇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而牛欢听着听着,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扔瓶子被判六年,儿子死了,自己反倒被送了进来
还有个银行行长。
这个操场上的人看似平凡,实则都是卧龙凤雏。
一个个的,深藏不露。
“对了,你盗窃罪应该还好吧?判几个月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随后。
这个卖房的中年人侧过头,看向了牛欢。
一起蹲过号子的人
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他总感觉牛欢有点亲切和熟悉,和其他进来的犯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我几个月?”
牛欢闻言,却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