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心还是不够狠,我这妇人之仁的毛病,估计是没救了。”
望着橡皮艇逐渐远去,杜蔚国有些萧瑟的叹息一声。
其实按他的立场,直接灭口老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毕竟打捞武藏号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财帛动人心,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不过,杜蔚国一直都十分推崇忠诚这项品质,他对这类人总是狠不下心,往往都会网开一面。
“算逑,虱子多了不怕咬,爱咋咋地吧!”
弹碎烟蒂,杜蔚国收回视线,也压下纷乱的思绪,转身快步离开。
“靠北,你偷听够了没?”
驾驶舱里,杜蔚国一脚踢在周胖子的屁股上,凶相毕露,没好气的斥道:
“行了,别特么装死了,赶紧开船!今天晚上要是找不到武藏号的沉船地点,老子活剐了你。”
“好的,好的,没问题。”
周胖子连忙双手合十,露出一副谄媚的祈求状。
他此刻的模样非常凄惨,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还渗着血渍,一条腿拖着,裤子都被鲜血染红了。
杜蔚国现在的刑讯技术也趋于大成,刚刚才戳了周胖子大腿四刀,他就彻底服了。
但凡有可能,他也不想选择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想试着走走技术流,或者演技流。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些人内讧的实在太凶了,他再不出手干预,周胖子就嘎了。
“方向对吗?你不是说沉船地点在兰屿岛附近吗?现在你往哪开呢?”
凌晨2点,海面上死寂如墓,杜蔚国突然一巴掌拍在周胖子的肩膀上,冷色问道。
正专心开船的周胖子险些被这下子拍得魂飞魄散,结巴着回道:
“没,没错的。”
“我,我们现在朝正南方向航行,武藏号就沉在兰屿岛和伊巴雅特岛之间,我之前走过十几趟,绝不会错。”
这个死胖子说的话,杜蔚国连一个字都不信,他扫了眼仪表盘,手上猛然加力,冷冷道:
“敢糊弄我?死胖子,你特么是不是活腻了?”
“呃~”
死胖子瞬间感觉自己的肩膀都碎了,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哀求道:
“疼,疼,老大,我,我怎么敢糊弄你?”
“淦~”杜蔚国嗤笑,一脚将他踹倒。
“死胖子,你特么以为老子是傻皮?”
“今晚阴天,看不见星月,所以你就认为我这个土鳖看不懂六分仪?麻痹,我们现在明明在朝东南方向航行。”
一屁股坐在仪表盘上,杜蔚国摸出烟盒点了根烟,似笑非笑的瞥着他,戏谑道:
“让我想想,东南有什么?暗礁还是海窝?周老板,你特么挺狠啊,怎么?想跟我同归于尽?”
“没错!老子就想拉你一起死!”
被戳中心事,周胖子瞳孔剧震,索性也不装了,他肥脸瞬间狰狞,一双小眼怨毒的望向杜蔚国。
“谁也别想觊觎我们周家的宝藏!顾朝先不行,你也不行,我宁愿武藏号永远沉在海里发烂,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他声嘶力竭的咆哮道,双手乱挥,眼睛血红。
“啧,啧~”杜蔚国咂了咂嘴,他有点看不懂这个胖子了。
你说他有种吧?刚刚被老祝磋磨的烂泥一样,可是你说他怂吧?面对杜蔚国,他又能生出鱼死网破的勇气。
究其根本,或许是因为两代人隐忍筹谋几十年,武藏号宝藏早已成为他的执念与心魔。
周胖子也是豁出去了,骂的愈发癫狂:
“来,来,靠北,你个撒小死北仔,你不是挺狠吗?你特么赶紧弄死我!”
“嘿~”
杜蔚国的嘴角勾起一道残忍的弧度,他吐出烟气,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幽幽道:
“胖子,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深入骨髓的执念vs惨绝人寰的酷刑,到底胜负如何?说实话,这个课题杜蔚国也很好奇。
自从他出道以来,手下人命无数,但是却从来都没遇到过能扛住酷刑的人物。
“啊~啊~”
下一刻,游艇熄火,船舱里不断传出一阵阵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凄厉哀嚎。
佛晓,天色已然大亮的时候,兰屿岛正南方向35海里。
“哗啦~”海面猛然分开,杜蔚国像巡海夜叉似的从浪花中蹿了出来。
与此同时,九幽锁准准的勾住船舷,他的手腕借力一抖,瞬间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在甲板上。
“呵~呵~”
烂泥般靠在舱壁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周胖子,艰难的抬起头,喉咙里挤出两声难听的讥笑。
“胖子,你笑什么?”杜蔚国湿漉漉的走到他面前。
“就,就算被你找到了地方又如何?你,你连一块金子都别想带走。”
周胖子的眼神里全身浓到化不开的怨毒,他说话的时候,嘴角不断渗出黑血。
“哦?怎么说?”
杜蔚国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渍,缓缓蹲到他的面前,他此刻似乎心情很好,眉间眼角全是藏不住笑意。
“没,没人配合,你能捞上东西?再说,这艘船也没油了,你,你能带着金子游回去?”
不知道靠什么力量支撑,明明油尽灯枯的周胖子,居然说出一大段话。
必须承认,这死胖子的执念确实可怕,他硬顶着酷刑,带着杜蔚国绕了个大圈,期间去了两处假位置,几乎耗尽了游艇的燃油。
而且,就算潜水设备齐全,如果船上没人配合,深海打捞也无法进行。
就算杜蔚国天赋秉异,真能把黄金捞上来,这艘船也承载不了几百吨的重量,他更带不走。
按照顾朝先他们之前的计划,确定可以实施打捞之后,会派扑鱼船过来接应。
“当啷!”
就在此时,一根巴掌长的金条重重的砸在周胖子身前的甲板上。
朝阳的印衬下,金条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这,这不可能!”
看清金条,仿佛奇迹般,周胖子居然猛然坐了起来,他的眼珠子瞪得险些凸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