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他又说。
她听见他道歉,不由得冷笑出声,随着她的动作,额角有汗水留下,被他温柔揩掉。
“不,应该说,我没死,你失策了。”她纠正道。
纪恒然皱起眉,迅速回应:“我没这么想过。”
随后,便不再说话了。
良久,姬然终于打破了沉默,睁开眼去看他,目光中充满了不甘和不解。
思来想去,她还是想问个究竟。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加害于她。
又究竟为什么,一定要爬上她的床榻,毁掉了彼此的人生。
“恒然,我以为,这三个月的相处,我们已经有了最起码的信任,我曾无数次对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即便,即便你没有拿我当嫂子,你只当我是一个女人,一个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都好。至少,我以为,那样我也是与旁人不同的。最起码,跟宫里那些外人比,你会发现我还是可以托付的。”
她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泪水已经和血水一样,都流干了,剩下的,只有已经干涸了的痛苦和绝望。
纪恒然坐在地平上,与她四目相对,他十分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我不是”他只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姬然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十分不痛快,但是既然已经开口了,那就要一股脑的,把所有心里话都说出来,也不枉她糟了这一遭的罪。
“恒然,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能走近你的心呢?我难道,不是你的家人吗?那我可真可悲啊,这一辈子,一直都被人视作摆设。”
纪恒然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她的唇瓣上摩挲着,良久,才问:“你为什么要对我用催情香?”
姬然皱眉,根本不能理解他说的话。
出嫁前孙贵姬的确是给了她很多种使人动情的香料,可是她一样都没有用过啊,全部都在库房里落灰呢。
“你在说什么?”她不解地问,“我从没有对你用过什么催情香。孙贵姬的确是给了我不少使人动情的丹丸和香料,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用过啊。我真的不是她的人,我故意答应她,不过是为了寻个机会,让七哥回京罢了。”
事已至此,她没有什么老底是不能对他透露的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兴许哪日不治身亡也说不定呢,如果现在不跟他说清楚,往后想要开口,怕就难了。
所以,她见纪恒然不说话,便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只是宫里最普通的一个公主,母家没权势,父皇也不够疼爱我,从小到大,我只能谨小慎微的活着,学会见缝插针,学会曲意逢迎,如果不这样做,我恐怕一辈子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国子学时,她就已经爱上了山静。
那人对她来说,比珍珠、翡翠、玛瑙、金石都要来得珍贵。
虽然说他只是七哥最小的一个伴童,可是姬然知道,他的志向远不及此。
每一次他对每一个公主王孙弯腰作揖时,那通身的气韵,那清冷的眉眼,都在告诉姬然,他绝非池中之物。
坦白说,她从来不敢想象,这样一个优秀的翩翩佳公子,也会喜欢她这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姑娘。
那段两情相悦,在她眼中并不仅仅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姻缘,更多的,是她这一生中,与母亲并列的,最珍贵的回忆。
如果没有山静,她与陈王,不过是没见过几次面的普通兄妹,陈王不会在她与山静之间,来回斡旋,帮助他们“暗通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