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恒然嘴角下意识的扬了扬，充满了苦涩。
他刚刚看了片子，当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正骨。
不管怎么说，虽然他术业不专，专业又早已经荒废了许多年，可他好歹也是学了那么多年医的，这点水平也还是有的。兴许没本事治她手上的伤，可是鼻子上的伤，显然
不一样。
这次完完全全是他的错。
如果他能早一点察觉到危险，如果他能反应再快一些，甚至如果他没有带她去马场。
如果如果，没有如果。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放大一个人的病痛，放大到如此的极致。
他见纪然始终不肯让自己进去，终于放弃，转过身时看见周师师，也只是点了点头，没什么心情。
周师师有心想问问他具体情况，可看见他靠在门上，明显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好作罢。只能是坐在一旁，和他一起听着屋里的动静。
屋里面是整个凤城最牛的骨科大夫。
本应该在楼下大会议室开办讲座的人，现在被纪恒然拉上来给自家媳妇儿做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正骨手术。
不知道算不算是大材小用呢？
算了，病患无缓急，只要是他的病患，就应该被摆在第一位。
况且，这个小手术，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之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一会儿可以接着下去演讲，并不会耽误什么。
只不过
“啊，爷爷，您是要把这个捅进我鼻子眼儿里吗？啊，不、不、不要啊，会不会很疼呀？真的不需要打麻药吗？”纪然慌慌张张连珠炮似的发问，搞得老主任一个头两个大。
“当然需要。”老主任无奈地说，有些着急，对她摇了摇手里用剪刀夹着的纱布，“一会儿我会把这个沾上麻药塞进去，明白了吗？明白了咱们就开始吧”
“我不想明白。”纪然显然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顶着红红的鼻子和红红的眼睛负隅顽抗着：“啊呀，这个，好奇怪啊”
这种无意义的对话，已经拉长了本来可以很短的治疗时间，很让老主任头疼了。
更可恨的是，外头的纪恒然也要掺和一脚进来，这会儿在外头等，也不好好等，非得耽误老主任的治疗工作。
老主任都已经要把纱布塞进去了，他在外头的一句话，又让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的纪然别过头，看向了那扇没什么用的门。
“怎么了吗？”纪恒然问，急得汗都下来了。
周师师看见了他的状态，以及他身上马装的，一时失神。
其实纪恒然也是好心。
他完全能想象到纪然现在的模样，可还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这样，她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不说还好，说了倒是耽误了治疗进度，害得老主任又要重新摆正她的头，把沾了麻药的纱布塞进纪然的鼻子里去
纪然在实况转播给纪恒然：“嗯，你知道猪鼻子插大葱吗？我现在就是那样。”她见躲不过去，反而乐呵呵的，惹得老主任摇头失笑，她砸吧砸吧嘴，有些嫌弃道：“可是麻药真的好苦啊。”
纪恒然听了，先是沉了口气，然后最后试着问了一次：“然然，我真的不能进去吗？”
这事儿纪然还是比较坚决的：“坚决不能。而且，你快给我哥打电话好不好？让他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