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是活人的舞台,兵棋是一种棋势很容易转换的棋局,攻防易位太常见了,所以都是棍子打狼两头怕。
但在目前的局面里,不知怎么,似乎是进攻的北军一方还怕得更厉害些。
南军虽然素惧敌军勇悍,但是前军已胜是一大激励,己方居高临下又是一种优势,还有第三种,那就是天空巨响连连。
敌军以为这是老天打雷,南军却知道是都督放炮己方的大炮正在大显神威。有大炮帮忙,这仗怎么还会输?
就是有这三样支撑,所以这一万官兵士气高昂,先用箭射,再继以抛石,硬生生顶住了敌军铁骑的疯狂冲击。
一波波狂潮冲到堤边,拱了几拱拱不动,又缓缓退了下去。
第一波次的猛攻,是挟万马奔腾横扫千军的震天威势而来,一冲不动,说明敌军也不可小觑。反复试探也无法横扫,这就得重点突破了。
稍微退后,敌军重新组织,准备分成三路。
刀枪高举,真面高处,三大队铁骑将要不顾一切地连续猛攻,前仆后继,像三把尖刀猛插河堤的三个地段,一举切开,彻底破坏南军的防御体系。
前沿紧张异常。
利用这个空档,朱品声已经召回乌鸦,给它吃点食,喝点水。白思孟也赶着把新的炸弹放上圈子,送上天空,开始向敌方飞来。
由于敌军重新集结需要一段时间,河堤上的南军也获得了极短的一段休息时间,稍微喘了一口气。针对敌人蠕动的队形,吴洒龙大致看出了敌人的意图,心里犯起了嘀咕。
攻与守都是打仗,但各有优势。防守的优势是不用跑,有遮挡进攻的优势是我想打哪儿就打哪儿,让你其他的军队眼睁睁看着,使不上劲。
南军人少还要平铺,北军人多却可集中,就像刀尖划纸。只要手肯用力,那还不是一划就开?
吴洒龙将牙一咬,做好了被分割包围的心理准备,立刻传令给几个主要将领:大家各自为战。
但敌军的左翼为什么还不来?难道真是被我军大炮给镇住了?
要是真的镇住了,预备队就不用留了,反正最终都是被切割,还补什么漏儿呢?都投入眼前战斗好了!
但要是敌军左翼没被拖住,忽然前来助战,那就绝对是压断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己已经全力搏斗的部队就会立刻被压垮,连弹动一下的能力都没有,那就真完了。
预备队敌军左翼。敌军左翼预备队……
大炮!大炮!大炮怎么
吴洒龙正焦急地想到大炮,南岸忽然远远传来隆隆炮声,低沉而悠长。
不久呼啸声近,两枚炮弹几乎同时,嘭嘭地炸响在敌军正在调整的队伍中。
两团烟雾就地升起,一些人马被炸得七仰八叉。队列一下子就凌乱了。
南军见状,高呼万岁,声震河堤。汹涌而来的北军则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这时朱品声已经把目标校准,高叫一声“放!”
白思孟凌空一击,准准地把炸弹投在北军右翼的指挥中枢。那正是高高飘扬的右翼总兵官的将旗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