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孟点点头说:“只好竖着放了,但这样只能放前后两门炮,勉强可以放四门,火力就不如人了。”
“那就改用大船,像桃浦陈二号那样的,中层舱也高得很。”
“但这样的话,全用大船,成本会相当高,唐郡守又要哭没钱了!”
朱品声笑了,说:“想起他那老奸巨猾的模样就让人哭笑不得,没见过这么善于哭穷的。”
“会哭穷也是治下子民的福分。干戈不断,战火纷飞,烧的都是叮当响的银钱哪!除非不怕治下的老百姓饿死,谁肯昧着良心傻大方呀?他算是个好官。”
“不容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个见识!”
白思孟一笑,说:
“我和小蒋在北征大军做粮官,跑了多少地方,什么不看在眼里?有时候下去到县里紧急催粮,拍桌打凳的,其实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有的好地方官,说老实话,他们眼睛含泪,心里也真的在滴血。惨哪!”
朱品声也叹口气,却又说:“打仗嘛,还是能赢最重要。自古到今,仗从来都是越打越贵,再没便宜过。所以说到兵员粮草,一个个也都是个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宁缺勿滥,对不对?嗯?你说呢?”
白思孟又笑了,称赞道:“说得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赢家通吃,输家全赔。所以赢,永远是第一位,其他任何考虑都不重要。要打就全力以赴,不赢宁可不打!”
朱品声也笑了,说:“行啊,你现在不但思维敏锐,判断对错也越来越老练了,有前途!就这样一路好好干下去,将来只怕还能当大帅!”
“这你可是笑话我了,朱姐!”白思孟笑道,“我们四个人里面,真正当过将领的只有你一个。我们三个别看也是校尉,根本就没参与指挥。
“只有你,指挥着强弩营从御花园一路打进去,攻下了北宫又攻中宫,直到拿下倚云台。手下先是五六百人,后来就增加到一千几百人,那一浪接一浪、汹涌澎湃的场面,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朱品声笑道:“蕞尔小寇,不值一扫雕虫小技,也不值一提。那时我只给几个将佐下命令,别的谁也没管,哪是你说的那么邪乎!”
白思孟赞道:“那就叫提纲挈领,纲举目张!你这一说,我算是又学到一招了!正常情况,就得一级一级下命令,绝不越俎代庖!这样才能打出章法!”
“对了!绝不能借口熟悉情况,边打边听,却又忍不住自己下命令,把下面搞得一团糟,就像没组织一样!令行禁止,先得能禁住自己!”
到底朱品声是有过实践经验的,说得白思孟口服心服。
他想,刚才自己参观全船,确实心里老有一种想纠正什么的念头。什么都不会就想纠偏,这不是胡来吗?这个警钟敲得太及时了。
于是过了一会儿,吴起雄进来请示有什么示下,他就一本正经地说:
“本督虽然到处看了看,但在这战船上只管炸弹的事。一切行驶、搜索、追敌都由你吴舰长一力承当,你去做吧!无敌情不必请示!”
吴船长连声称是,就要退出。白思孟又喊住他说:
“就是平时,我们上甲板看看,也属平常,你叫手下不必在意,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必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