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咧咧嘴,觉得没趣。
巨人噘着嘴,轻轻衔住哨子冲哨子口吹气。
“嘻呤……”
声音清脆,婉转如鸟鸣。
连吹三声,劲风穿林而过,一袭黑衣倏忽已至。
银发胜雪,黑袍如夜,正是安毓。
巨人面上一喜,拱手呼道,“陛下。”
安毓站在一丈之外,眸子如星星,温柔的望着我。
可我知道,他看的不是我,是他心上那个姑娘。
“妖王陛下。”我微笑着对他点了下头,“许久不见,只是要恕熹央不能行礼了。”
安毓垂眸又展眸之间,眼中以笑意换去了那复杂的情感。
他对巨人点了一下头,“阿穆,放下仙子罢。”
阿穆很听话,立马替我松绑。
那裤腰带勒得我身上深深浅浅处处红痕,乍一松开,疼得我倒抽了一口气。
安毓上前托住我的手臂,语气关切,“可还好?”
“还好还好。”我咧嘴一笑,向后退开半步,不着痕迹的错开他的手。
安毓的手微微顿住,表情也有片刻不自然,但转瞬又恢复了正常,温和的点了下头,“那便好。”
我端端正正的拱手对他作了个揖,十分诚恳的道谢,“妖王陛下,多谢您冒险相救。”
安毓抬手,虚扶了我一把,“仙子不必如此多礼。”
我直起身,认真的说,“这礼合该您受的,之前,熹央对您多有冒犯之处,您还能不计前嫌,冒险救我,如此恩德,熹央永不敢忘,今后,若有您用得着熹央的地方,熹央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毓笑意温柔,缓缓摇了下头,“我救仙子,并不为仙子的报答,只是念及之前种种,我觉得有必要当面向仙子道个歉。”
“不用不用。”我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妖王陛下要这样说,熹央当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曾经的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世艰苦,固执的以为“我就是我,独一无二,不是别人的替代品,讨厌生活在别人的影子下,一定且坚持要做自己。”
对于花神的错认,对于安毓的脉脉含情,我愤怒、不满,恨不能写个什么口号,撇清自己和那位神秘的先妖王的关系。
可半年过去,我经历种种,才明白,生而在世,姓名、皮相皆为虚浮,谁又真正在乎你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各顾各的罢了,即使我证明了自己独一无二又怎么样?除了自己受累,谁又会觉得有什么不同。
如果……
我是说如果,有一日扶苏不在了,而我遇到一个人,他像极了扶苏,我也会拼命拼命对他好的,真的。
所以,现在的我,可以理解。
安毓点头,没再继续这话题,偏头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阿穆,“阿穆,你此番辛苦了,下去歇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