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话我没有说出来,咬唇沉默了。
扶苏弯着指头,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好笑道,“并不是什么大事,何必急成这样,万事都有我在。”
我低低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扶苏小心且仔细的为我编发,我却暗暗想: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找着机会去见画川,将事情与他说清楚。
是夜,扶苏不知为何未归,我想着事情被拖下去,难免夜长梦多,便趁着守夜的仙娥不防备,偷偷从窗子翻了出去。
我知道一条小道,从浣衣房后院的高墙翻出去,正对的是一条甬道,出了甬道再往前穿过两座宫殿、越过玉池再往前走,就到了烈颐殿的正门,这样一条路线远远比从正门正儿八经一路过去要省时省力又方便得多。
挥翅出了纬罗殿,我直往浣衣房去。
“哎呀,你听说了没?”夜深后,浣衣房内传出一声女声,虽刻意压低,但由于周遭实在太安静,所以我路过时听得很清晰。
“什么?”另一女声问道。
“啧!”之前那女声一咂嘴,语气八卦,“就是那个熹央啊,你知不知道?”
我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刹住脚,落在了房棱上。
另一女声很是熟悉,冷冷一笑,“我当你是要说谁,原来是她啊?我有什么不知道的,那个小贱人,我可和她仇大得很。”
我提着爪子,蹑手蹑脚的靠近浣衣房的天窗,从透明琉璃瓦探出头往下看,正对的下方,坐着两个着粉衣的仙婢,正相对站着熨衣裳。
其中一个我正好认得,是许久不见的白芷,之前听说她犯了什么事,从一等仙婢被贬至末等宫娥,却原来是被安排到浣衣房来当差了。
另一粉衣仙婢抿嘴一笑,“那有个热闹,你肯定不愿听。”
白芷手上的动作没停,冷哼一声,“你只说来我听,乐不乐意自有我自己来分辨。”
那粉衣仙婢便笑,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战神上门来,你可知道?”
白芷点头,“知道,战神千百年不上一次门,进而特特赶来,我能不知道?”说着,她轻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粉衣仙婢,冷笑道,“你若是要告诉我,战神尊上特意送礼,谢熹央对画川上仙的相救之恩的话,我劝你就歇歇吧,我岂是那等眼皮子薄的东西?”
粉衣仙婢听出白芷语气里的讽刺,不乐意了,故意挤兑她说,“你且凭你的良心说,看到自己的仇人春风得意,你心里不怨恼?不嫉妒?你可别跟我面前装样子,回去自己个儿却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白芷白了她一眼,朝着门外扬声道,“我嫉妒她?她算什么?当年她才上界的时候,不过就是我们手底下的小丫头片子罢了,任她如今多风光,多了不得,还能褪了身上的那层贱皮子么?做她的梦去。”
粉衣仙婢吓了一跳,忙绕过桌子去捂白芷的嘴,“你小声些!”
“哼!”白芷冷冷一笑,满不在乎,“你怕她,我可不怕,你以为她当真能得战神什么青眼?如今也是画川上仙客气,她帮一帮忙,就念她一句救命之恩,可你仔细瞧瞧,她活蹦乱跳,什么事儿也没有,能占得多少功劳?她自以为了不得,那些上仙们却是看得真真的,不然怎么就战神来谢了谢,天帝天后,还有咱们殿下,怎么都没见赏赐她一星半点的东西,依我看,战神也不过是看在咱们殿下的面子上,才指甲缝里露出点东西给她罢了。”
说完,她挑眉瞥了粉衣仙婢一眼,嘲讽道,“也只有你们这些人,才真正看不清楚形式,攒着劲儿的想要巴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