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莱斯的命令,将队员们从短暂的呆滞中惊醒。
盖兹和肥皂立刻行动起来,在残破的植被中搜索着被撞飞的队友。
‘幽灵’和‘小强’则是沉默的走向那具庞大的蛇尸,他们需要破开尸体寻找被吞掉的队友。
两人抽出锋利的军刀,看着那巨口边缘撕裂的伤口和流淌出的污秽混合物,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他们戴上防割手套,强忍着刺鼻的腥臭和视觉冲击,开始小心翼翼地剖开巨蟒坚韧的食道和胃囊。
……
四人阵亡,两人重伤,三人轻伤。
一支十五人的精锐特遣队,瞬间减员过半,战斗力量几乎被摧毁。
这绝对是141建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任务损失。
普莱斯看着‘幽灵’和‘小强’两人把队员残缺的尸体从巨蟒的肚子里剖出,然后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半只雪茄。
“嚓……”火苗跳跃,映亮了他满是血污和疲惫的脸庞。
他深吸了一口,烟草的气味勉强压下了鼻腔里的血腥。
盖兹走到他的身后,声音低沉,“队长,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莱斯缓缓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他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些惊魂未定、带着伤痕、正在照顾重伤员的队员们。
“没有任务了……”,他的声音不高。
“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把活着的兄弟们,一个不少地带回去。带我们的伤员回家。带……马林他们回家。”
最后半句,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减员不仅过半还有两个重伤员,这种情况下还说什么任务?
放弃追捕罗哈斯,撤离这片噩梦般的丛林,是他们此刻唯一的选择。
……
太阳已经缓缓升起,在清晨的阳光和微风里,丛林中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徐川半个身子陷在巨蟒腹腔的血肉泥沼里,军刀和柴刀轮番上阵,几乎把那段蛇躯翻了个底朝天。
内脏碎块和半凝固的血浆糊了他满头满脸,活像个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
最终,他猛地停手,沾满粘稠污血的双手捧着一块墨绿发亮、足有橄榄球大小的蛇胆。
“啊……!”
满身血污的徐川抱着头大喊了一声,然后一脚踹在被开膛破肚的蛇尸身上。
“靠,说好的洪荒异种呢?!你特么竟然连个胆结石都没有?”
他一脸嫌弃地掂量着坨巨大的蛇胆,心里琢磨着,‘用这东西泡水,喝了会不会拉肚子?’
周围,刚刚经历了一场“狂蟒之灾”的队员们,此刻全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或蹲或坐,背靠着沾满血泥的树干,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颗硕大的蛇胆上。
空气中弥漫着名为“Boss又发病了”的尴尬氛围。
“头儿……”一个刚吐完酸水的年轻队员抹着嘴,捅了捅身边的‘牧羊犬’。
他压低嗓子,气若游丝,“Boss……Boss他该不会真打算……把这玩意儿……下锅吧?”
牧羊犬眉毛一挑,瞪了对方一眼,“别胡说……闭上你的鸟嘴!干好你的警戒工作!”
然而,当他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那位浑身浴血、正对着蛇胆自言自语、眼神闪烁着危险求知欲的大老板身上时,心里也有些拿不准。
‘对了,老板是华夏人,据说华夏人什么都吃。’
‘不过,蛇的内脏……?呕……’
光是想象那画面,他的胃袋也开始了抽搐。
‘万一他要求其他人也要吃呢?’
‘我是严词拒绝,还是看在高薪的面子上忍了?’
‘牧羊犬’那张被硝烟和泥浆覆盖的扑克脸上,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中步枪的握把,大脑CPU已然超频运转,疯狂计算着“保住工作”与“保住胃”之间的最优解。
‘工作……不能丢……下个月的房贷……还有孩子的学费……’
‘牧羊犬’面无表情,不过冰冷的现实瞬间压倒了所有关于“生吃蛇胆”的生理性恐惧。
“你闹够了吗?”
尼基塔的声音从沼泽边缘传来,打断了场间诡异的氛围。
徐川闻声,立刻把那颗滴落着暗绿色胆汁的橄榄球,不,把那颗硕大无比的蛇胆举了起来。
冲着尼基塔献宝似的晃了晃,脸上沾满的蛇血和泥浆也掩盖不住他那份近乎天真的兴奋。
他咧嘴一笑,“NIKI,我们用它泡水吧!说不定能百毒不侵,延年益寿!”
一句话,让包括‘牧羊犬’在内的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哀嚎。
“嗷!不要啊!Boss!”
“上帝!饶了我吧!”
果然,真的是谁都躲不过去啊!
队员们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绝望到惊恐再到认命,仿佛听到了末日审判。
徐川的迷彩服已经被蛇血浸透成了暗红色,紧紧贴在身上,脸上更是糊满了黑红相间的污物,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尼基塔看着那身仿佛刚从屠宰场血池里捞出来的“造型”,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捏了捏眉心,“好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现在就是个会走路的人形血袋加生化污染源!”
这家伙现在的样子,拍血浆电影都不需要化妆,就能吓死不少人。
抬手指着徐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去瀑布那边把自己冲干净!”
而捧着蛇胆的徐川,脸上写着满满的不情愿。
尼基塔太了解这家伙的脑回路了,立刻抛出了另一个诱饵。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吓疯了的罗哈斯清醒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以毒攻毒,经历了之前的‘狂蟒之灾’后,罗哈斯的精神状态似乎正常了很多。
“哈!”,他狭促的笑了一声,随手把沉甸甸的蛇胆像丢垃圾一样塞给旁边一个躲闪不及的队员,立刻让这小子面如土色。
然后毫不在意地淌着齐膝深的、混杂着蛇血和内脏碎块的腥臭泥沼,“哗啦哗啦”地走上岸。
暗红色的污水顺着他的裤腿不断滴落。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非但没擦干净,反而糊得更像地狱归来的恶鬼,但那笑意却越发灿烂。
“呵,我相信那小子之前不是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