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霍东宸说出的话,他怎么能?他怎么敢说出这样诛心的话?
他杀了自己的亲身骨肉啊!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啊!
“是你的。”宁西咬着牙为自己辩驳,“我没有过别的男人,只有你,只有你!”
“”霍东宸闭了闭眼,再睁开却没有一丝温度,“我只看证据。”
“我生下来就有证据了呀!你可以在孩子生下来之后,检验n的。”
霍东宸呲笑着摇摇头,“我不会让不确定影响我的生活。”
“可是我很期待他的到来,直到现在,我都会梦见,他在责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不要他?”宁西低喃着,脆弱的声音犹如一根羽毛,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她意识已经模糊,她的眼前尽是那幽怨的孩子,在对她声声指责,指责她不配为人母。
“宁西,你清醒一点!”金莎一看不太对,立刻上前摇醒了魔症的宁西,“少爷不是故意的,他是”
“住嘴!”霍东宸呵斥道。
“是啊!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要!”宁西揪着他的衣襟,是那么的用力,“你做到了,我恨你,恨到恨不得从未爱过你!”
霍东宸的唇紧紧抿着,他的喉结剧烈的吞咽,眼神里是死一般的孤寂,空洞的吓人,没有聚焦,没有生气,没有光泽
“少爷,少爷,你不要吓我!你和宁西不要分手了好吗?”金莎已经承受不住了,这一边是崩溃的宁西,另一边是隐忍到极致的霍东宸。
“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害了我的孩子,我想要给你生的孩子啊!”宁西就这么疯狂地撕扯着霍东宸的衣服,不住的尖叫着嘶吼着。
那像是被人活生生撕开的心开始滴血,开始疼痛,开始失去了知觉,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宁西颓然倒下。
“宁小姐!宁西?”金莎拍打着宁西的脸颊,喊着宁西的名字,试图唤醒她。
“送她走。”霍东宸慢慢地,使劲地把宁西的手掰开,把自己的衣服从她死死攥着的手心拿出来。
“少爷,这次送走她,你就会永远失去她!”金莎回头吼道,“你真的能过没有宁西的日子?你真的能忍受没有宁西的日子?”
答案是不能!霍东宸一天都不能没有宁西,可是他又能有几个一天呢?不过是勉强支撑着,拖着一口气罢了。
“少爷,也许我们还有机会”金莎哭着劝他,“我们手上有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条件,结果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有奇迹呢?”
奇迹?如果没有呢?
那宁宁该如何自处?他该如何安心?不!不能把希望全都压在缥缈的奇迹上。
霍东宸绝望的,低低的笑着,那笑声渐渐变大,变得疯狂,“我有的选择吗?我只能推开她!”
“少爷,你根本没有选择,你就是有一万个理由,也改变不了你舍弃宁小姐的事实。”王明远算是听明白了,少爷是生病了,怕宁西担心,才会假装不爱她了。
这又是什么见鬼的理由?一个自认为为她好的理由,却忘了问宁西愿不愿意。王明远对此呲之以鼻。
“你懂个屁!”金莎回头骂了一句,“你个混蛋,为什么带宁小姐过来?你忘了自己是执剑的人了?”
这可是王明远的软肋,他最惧怕的就是执剑可怕的家法。
他怯怯的嗫嚅道,“宁小姐说她想到不行,就过来看一眼,她”他说到一半顿住了,因为他看见霍东宸的眼角滴落一滴清泪,那晶莹的泪滴出现在少爷这样冷血无情的人脸上,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从今以后,你不是执剑的人,你是宁宁的人。”霍东宸抬瞬望着他,没有命令只有请求,“你可愿意一辈子做宁西的保镖?”
王明远想了一下,点头同意,“我不是因为你是少爷,我才答应的。我是真的心疼宁小姐,她的勇气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都赶不上的。”
“那么,现在你带她走。明天,我会让律师送文件过去。”霍东宸已经彻底压制住了情绪,那个冷静冷血的霍东宸又回来了。
宁西悠悠醒来,却看见自己已经回到了君悦,她的手上挂了点滴,而王明远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盹。
宁西没有喊他,只是大睁着那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一望几个小时,望到自己的眼睛都酸了,也不知道闭一下。
她想不通啊!她和霍东宸爱的深沉,早已超越生死,为什么还会被这些误会拆散?就因为雅各掳走了她,他霍东宸就吃醋到杀了孩子?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一条温热的毛巾盖在了宁西的脸上,耳边,是王明远淡淡的声音,“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我没眼泪了。”宁西幽幽地说。
“这样也好,女孩子成天哭哭啼啼的很难看。”
宁西就这么被遮着双眼,她不吵不闹,安静地可怕。
直到,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叩门声,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王明远去开了门,一会,引着进来一位身穿三件套,带着金丝眼镜的精英男,“这是吴律师,说找你。”
宁西慢慢地坐起身,靠在那牀头,眼神中带了丝疑虑,“律师?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受霍东宸先生委托,请宁小姐签几份文件。”吴律师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过来,“这些都是霍东宸先生给你的补偿,数目巨大,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宁西垂下眼眸,冷冷笑道,“不稀罕。”
“宁小姐,你不看一下?真的超乎你的想象。”吴律师忍不住游说她,“买下一个大岛屿或者一个小国家都绰绰有余”
“滚!”宁西白了他一眼,“告诉霍东宸,他的臭钱我一分都不要!”
哇咔咔!还有人敢这样骂神一样的霍东宸?吴律师张大了嘴,一脸的惊愕。
半晌,才自己用手把下巴推上,“对不起,霍先生说这钱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呵呵我就不要,他能咬我?”宁西也被吊起了兴味,她难得调皮,和吴律师斗起了嘴。
“呃他不能咬你,但法律会判给你。”吴律师从那一叠的文件里抽出一张,“这是霍先生签署的离婚协议书,您看一下,依照法律,这都是您应得的。”
“离婚?靠!没结怎么离?”宁西翻了个白眼拿过那张文件,才瞄了一眼就愣住了,“这是假的吧?”
“这是千真万确的。”吴律师一看宁西质疑他的专业,不由得急了,“这是您和霍东宸先生在四年前签署的婚书,手续齐全,您看一下这个影印本。”
宁西侧头去看,真的耶,上面签署者就是:宁西。有印章,签名下甚至还印了个鲜红的指印,可是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签署过婚书?
“我不承认,我没有签过。”宁西翻脸,把文件扔在地上。
“宁小姐,你要面对现实。你就是装作不知道,也改变不了你是已婚妇女的事实。霍先生他属于过错方,所以他自愿把所有财产都给你作为补偿。”
已婚妇女?这个帽子够大的呀?
“我说了,我不知道。”宁西吼道,“他霍东宸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我和他结婚,那就让他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婚好了!何必要来告诉我!”
“宁小姐,你把法律当什么?法律赋予你权利得到霍先生的财产,你为什么不要?”吴律师严肃起来,开始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法律讲座。
良久
“哈”宁西打了个瞌睡,睁开眼,那吴律师还在口沫飞飞地谈着婚姻对于女人的意义。
“王明远,赶他走。”宁西听的直想打人。
“赶不走。刚才我把他拖在门口,他竟然恐吓我,要告到我连裤衩都输光,还说要到君悦大厅谈法律。我想你丢不起这人吧?”
还真丢不起!
宁西悻悻地望着那口若悬河的吴律师,咳了一声,“咳咳!那个要我离婚可以,要我拿钱也可以,让霍东宸亲自来谈。”
“我可以全权代理我的当事人。”吴律师一梗脖子,表现出相当的自信,他完全可以代表霍东宸的。
“那么免谈。”宁西把被子往头上一捂,就再不理睬他了。
王明远耸耸肩,“你最好听她的,她说一不二的。”
吴律师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霍东宸。
霍东宸沉思了片刻,同意了。
霍东宸在三十分钟之后到达了宁西的房间,他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你要见我?你不是说永远不想见到我?”
宁西靠坐在牀头,她的手上还吊着营养针,所以,她只能侧过头去看着他,“本来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奥?怎么?丧子之痛不够痛?”霍东宸的话尖锐恶毒,直戳宁西的心。
宁西狠狠地咬唇,再用那舌尖舔去冒出的血珠子,等疼痛麻痹了她的神经,让她不再那么激动了才开口,“够痛!所以我才要见你!都是老夫老妻了,我要个明白这不过分吧?”
“签字吧!”霍东宸拿起笔,硬塞进她的手中,“你不想一直痛苦下去吧?”
宁西贪恋地望着霍东宸完美的侧脸,这张脸俊逸潇洒,完美的不像话,就像当初刚见他时的好容颜,一点也没变。
但是,他给了自己最深的痛苦,他剥夺了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生育孩子的权利。
自己应该恨他的,可是当看见他的一瞬间,能想到的就只有他曾经的好了。
“怎么?舍不得?”霍东宸感觉到她的目光,但是他却没有去看她一眼。
“舍不得?呵呵你做梦吗?你这样对我,我对你只有恨!我巴不得早点离开你!”宁西的嘴里无意识地吐出一长串的攻击,她的眼睛直直盯着霍东宸的脸,却没看见她想要的效果。
他无动于衷!这个认知让宁西有些沮丧。
“签字。”霍东宸把离婚协议放在她的笔下,只要她签上名字,他就可以把这段婚姻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