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允闲动作最快,最先搭上了朱厚照的脉门,略一分辨,脸色就变的严肃了起来,又等少顷,终于将手收回,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玉京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让出位置,默默退到了后边。
朱杰急忙抢上前去,朱厚照却把手抽了回去,摆摆手:“不用了,朕现在感觉很好。”他伸出的手登时一僵,讪讪的收了回去,回头去看谈允闲,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
谈允闲面无表情,不,低着脑袋,根本就看不到表情。
“照你们这么说,适才朕居然死了一会儿?”朱厚照笑嘻嘻的说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朕还以为做了一场大梦,如果你们没骗朕的话,这死亡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唔,倒是让母后担忧,孩儿不孝。”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就冷淡了下来,如同应付公事一般。
张天后并未注意到这些,矜持的笑了笑,说道:“皇帝无事就好,全赖祖宗有灵……呀,不好,魏彬,赶紧派人把去请外臣的那些个人们追回来,皇帝无事,闹了这么大误会,别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闻听此话,朱厚照终于相信适才自己确实死了,不然太后不可能派人去请那些外臣。
感受一下身体的状况,只觉十分轻松,瞥眼却见到了白玉京的表情,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股明悟,是了,怕是回光返照才对,老子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吧?
他一点儿都不害怕,也并无任何惋惜,只有一丝不甘,见魏彬躬身应命,急忙喝止:“站住……既然已经派人去请便让杨先生他们进来吧,正好朕也有话要交代他们。”
“是!”魏彬低头答应,感觉此刻的皇帝与往常好像有所不同,甚至生出一股荒诞的想法,别是那白玉京真懂妖法,此刻说话的根本就不是朱厚照吧?
但很快他就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开玩笑,音容笑貌皆无二致,就算真被自己猜中了,这话只要敢说出口,只需一句话,自己的脑袋怕是就得搬家,绝对无人为自己辩解。
“小白,按他们的说法,适才多亏有你,朕才能在鬼门关空走一圈儿又安全回转,嗯,你很不错,朕没有看错你。”
听朱厚照这么说,白玉京五味杂陈,本就跪在龙榻上,匆忙下地趴好,重重的叩下头去,心情复杂的说道:“内臣惶恐!”并无别的话再多言。
“有什么好惶恐的,此乃救驾之功,不重赏不足以表达朕之心意,”朱厚照真情实意的说道,忽然看到夏氏手中的木偶,顿时一怔,挑眉道:“敏儿,你手中拿的何物?”
该来的还是会来啊,谷大用心头狂跳,把头扎的更低一些,旁边张锐也早已想明白了事情的变数,满头大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不是害羞,纯粹是怕的,他不傻,既然木偶之事已经不足以要白玉京的性命,那此事总得有个负责的,一旦魏彬等人落井下石,高忠和魏宝贵再临阵背叛,那屎盆子铁定就得扣到他的脑袋上了。
而这些,显然是肯定会发生的。
“启禀陛下,母后请隆福寺的智海大师为您祈福消灾,大师说您的病是妖人作祟,母后便派谷公公带人依照大师的指点搜查,结果就在坤宁宫观花殿白玉京的住处搜到了这个木偶,请陛下过目。”夏氏没有马上将木偶递给朱厚照,而是语气平淡的将事情讲清楚,这才起身上前,将木偶递到了朱厚照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