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暖气安好,高忠还是头一次过来,是以有此一问。
京西产煤,自元代就开始开采,后世仍存,储量之丰富可见一斑。但现在还没有采暖炉出现,烟囱更是没影,一般都是民间买来用来烧火做饭,取暖也就是弄个火盆了事,如此一来中煤气事件层出不穷,富贵人家是万万不会用这些东西的。
至于用什么,当然是上好的木炭。
“山人自有妙计,”白玉京卖了个关子,紧接着便说出了今日邀请高忠过来的真正目的:“高大哥,眼前有一桩发财的机会,不知你想不想参和一脚?”
“哦?说来听听!”钱财面前,高忠也难免俗。
“便和你瞧不起的烟煤有关。”
“怎么,该不会你也想弄个窑口吧?咱家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操心不说,也挣不到几个钱,还容易为御史言官诟病,得不偿失。你如今乃是坤宁宫的红人,实在犯不上跟底下那些商贾们挣这腌臜下作之事。”
“这话怎么说的,花钱就不见你说腌臜了。”
高忠端起酒盅滋溜一口,一边落杯一边斜了白玉京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咱家可没说这金银腌臜,西山煤窑本就是惜薪司管辖范围,对这一行当咱家可不陌生,实在那其中的每一枚铜子儿都沾满了矿主的贪婪与矿工的血汗,想你也算谦谦君子,又何必挣这一份钱呢?”
白玉京恍然大悟:“倒是小弟误会了你,如此说来,那些矿工们日子一定十分苦吧?”
好奇心起,他倒忘了初衷。
“何止是一个苦字可以形容,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官窑还差些,安全上还有些保证,奈何私窑众多,那些黑了心的矿主们可不管那么多,一个矿工每天平均要开采煤矿五百斤,工钱不过二十文左右,如此繁重的体力活儿,就算不发生矿难,光是累,也能把人活活的累死,事实上也是如此,有机会咱家可以带着你去西山看看,到处可见被野狗啃咬干净的尸骨。”
高忠不胜唏嘘,白玉京则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说你说官窑还差些,估计和你有关,若是换了别的宦官主事,恐怕压迫更甚罢?
“怎么样,现在还想弄个窑口么?”
白玉京摇摇头,苦笑道:“本来也没想这事儿,你自己误会吧。”
高忠眉头一挑:“那你又说什么发财大计?”
“你别着急啊,走,我先领你看一样东西,有了此物,便可消碳毒于无形,变废为宝,如此一来,金银和不唾手可得?”
“哦?到底什么宝贝居然有此功效?”高忠有点儿不信邪:“要知道碳毒这玩意儿可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厉害东西,烟煤用了千年都无人解决这一难题,你小小年纪又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说话间已经出了白玉京的房间,高忠还待揶揄几句,发现白玉京已经拜了下去,急忙抬头,发现居然是孙忠和张永,顿时吓了一跳,忙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