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的门敞开,西天的余晖洒进来,铺成了一地金红。画心远去的身影融在夕光下,模糊而寡淡。
明明那般明媚艳绝光华璀璨耀眼到让人不敢逼视的女子,在薄光中黯淡了,飘飘摇摇,似乎随时要隐去。
地灭的手微微一抖,温茶泼湿衣袖。
他静静望着被水沾湿了的袖口,上头云纹渐深的颜色好似这风雨欲来的无双阁。
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他再心软了。
“你若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书逸握着画心微凉的指尖,柔软如缎,浅声低问,满怀期冀。
画心失笑,他纳侧妃,却问她想不想反悔?他是真对她千依百顺呢,还是也有那么一点点顺水推舟?
不得不承认,似乎还是有些期待,期待他能拥着她说,誓死不另娶。
他明明可以做到的。
没有人真的能强迫得了他,可他偏偏要问她。
她又怎么忍心此后让他独孤万年。
他终要重归神位,漫长而无尽的岁月里,凭着一颗百折不挠百辱不屈的真心,桃夭还是有资格陪侍在侧的。
哪怕只是代她照顾他也好。
所以她浑不在意地笑了笑,仿佛自己真的很不在乎,“本座恭贺王爷,良辰遇美眷,佳时得贵子。”
声声如碎玉,硌的书逸心口生疼。
他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步步缓行。
夕色残如血,遥映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