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慕容家冤案昭雪,丞相党羽尽数伏法,晋国与司幽国百年修好的消息传遍京城,百姓欢腾,街头巷尾皆是喜庆之气。慕容家感念众人恩情,在京中最负盛名的琼华楼设宴,受邀者皆是此番出力相助之人,春风得意楼的花月与张妈妈自然也在其列。
暮色初临,琼华楼已是灯火通明,雕梁画栋间挂满了彩绸,酒香与佳肴的香气顺着晚风飘散,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花月身着月白长衫,发髻用一支玉簪固定,手臂上的伤口已结痂,缠着一层轻薄的白纱,反倒添了几分柔弱之美。她刚踏入楼门,便见慕容语身着粉色罗裙迎了上来,眉眼间满是笑意,不复往日囚服中的憔悴。
“花月!”慕容婉快步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可算等到你了,我爹娘都在里面念叨好几遍了。”
花月浅笑点头,跟着她走进大厅。厅内早已宾客满座,文斌身着驸马朝服,正与几位大臣谈笑风生,见花月进来,目光立刻望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随即举杯示意。李绵则一身司幽国公主的华丽服饰,正与张妈妈说着话,见花月到来,立刻笑着招手:“花月姐姐,这边坐!”
花月走过去坐下,刚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便见祁玉身着青衫缓步走来,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到她面前时,将木盒轻轻放在桌上:“这是宫中御医调配的药膏,专治刀剑伤,每日涂抹两次,不出半月便能痊愈,不留疤痕。”
花月抬眼看向他,眸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你,费心了。”
“举手之劳。”祁玉在她身旁坐下,目光落在她手臂的白纱上,语气温柔,“那日匆忙,未能好好为你处理伤口,心中一直记挂着。”
一旁的张妈妈见状,笑着打趣:“祁公子对我们家爷可真是上心,这份心意,比什么都贵重。”
花月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岔开话题:“慕容老爷子今日气色好了许多,想来心中的郁结也散了。”
话音刚落,慕容老爷子便带着慕容夫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李叔。李叔今日身着新衣,精神好了不少,见到花月,立刻拱手行礼,眼中满是愧疚与感激:“花月,那日若非你舍命相救,又劝我说出真相,我这辈子都无法安心。这份恩情,我李某永生不忘。”
花月连忙扶起他:“李叔言重了,知错能改,便是最好的结局。如今丞相伏法,你一家平安,往后好好过日子便是。”
李绵走到花月身边,笑着补充道:“我已禀明君上,为爹爹洗刷了罪名,往后我们一家既能留在都城,也能时常探望慕容伯父伯母,也算弥补了往日的过错。”
众人说笑间,宴席已然开席。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琼浆玉液满斟,宾客们推杯换盏,气氛愈发热烈。文斌端着酒杯走到花月面前,举杯道:“花月姑娘,此番慕容家能沉冤得雪,你居功至伟,文斌敬你一杯,多谢你挺身而出。”
花月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浅饮一口:“驸马爷客气了,文斌兄当年在清水镇的情谊,我从未忘记,如今不过是互帮互助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种种仿佛都在这一杯酒中释然。慕容语站在一旁,看着文斌温柔的眼神,脸上勉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的芥蒂早已在生死劫难后烟消云散。
宴席过半,李绵提议歌舞助兴,慕容家早已请来京中最有名的乐师与舞姬,丝竹声起,舞姬们身着华服翩翩起舞,身姿曼妙,引得宾客们阵阵喝彩。花月看着厅中热闹的景象,心中渐渐生出几分暖意,这些日子的奔波与惊险,此刻都化作了值得的回忆。
她悄悄起身,走到露台透气。晚风拂面,带着几分清凉,吹散了厅内的喧嚣。露台外,月色皎洁,洒在京城的屋顶上,银辉遍地,静谧而美好。
“独自一人在此吹风,是觉得厅内太过热闹了吗?”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祁玉缓步走来,手中拿着一件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夜里风凉,小心着凉。”
花月回头看向他,月光洒在他脸上,轮廓分明,眸中满是温柔,心中不由得一动。她拢了拢披风,轻声道:“只是觉得今日这般热闹,太过难得,有些恍惚罢了。”
“是啊,”祁玉望着远处的月色,语气感慨,“前几日还是刀光剑影,生死一线,如今已是国泰民安,喜乐祥和。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历经风雨后,仍能守住本心,迎来安宁。”
花月沉默片刻,抬眼看向他:“你义父在朝中身居高位,你本可安享荣华,为何要这般费心费力,帮慕容家,帮我?”
祁玉转头看向她,眸中闪过一丝认真,语气坚定:“因为我知道,你是正义之人,慕容家是无辜之人。再者,”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遇见你之后,我便不想再置身事外,只想护你周全。”
花月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泛红,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晚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绪。她从未想过,自己和他只是上下级的身份,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也只是为了活着,好好活着。
祁玉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一同望着月色。厅内的丝竹声隐隐传来,与晚风交织在一起,温柔而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语走到露台门口,笑着喊道:“花月,祁公子,大家都在找你们呢,快进来吧,还有惊喜等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