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抓紧时间啦。”介一阵无语，催促道。
“嗯。”
谁想薇尔莉特突然站起身，拎起了沉重的信袋，四下张望后走到一处干燥的地方，介跟随过去，看到她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信倒在地。
“这是干嘛？”介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先帮你分拣一下，你那样效率太低了。”
说完，薇尔莉特将布袋在地铺好，抓起信封，娴熟的分拣起来。
介恍然大悟，连忙蹲下身协助。
一阵过后，整合完毕的信件被分成两拨。
“这边是这一代的，我已经整理好了，你按照门牌号从往下就行，剩下的由我负责，我们待会还是在这汇合。”
抓起信封放进单间挎包，薇尔莉特匆匆跑过马路，消失在拐角。介眺望着她干练的背影，心说自己果然是个萌新，水平简直天差地别。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有了薇尔莉特的协助，原本预计的工作时长被足足缩减了一半，信件陆陆续续减少，很快便只剩最后一封。
地址是在……
介抬起头对照门牌号，最终确定是眼前。
“您好，这封信……请问您是埃尔先生吗？”
“呀，可算来了，谢谢你啊，小伙子。”一个年近六十，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前，热切的接过信。
介环顾四面，发现这是一家礼品店，货物分门别类整齐有序的摆放在各处，当中很多还被花花绿绿的彩纸包裹起来。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那颗高达两米，被五颜六色的缎带与饰品装饰起来的植物。介被它吸引，暂时挪不开眼光。
霎时，老者的声音响起。
“小伙子，你对圣诞树有兴趣？”
“圣诞树？”介眨眨眼，蓦然回头，接着“噢”一声。
老者盯着他，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
“对了，你是外国人，恐怕不知道今天是圣诞夜吧。”
“呃，诶嘿嘿……”介尴尬的笑了笑，“我们那边确实不怎么过这个节日。”
“既然都在这边工作了，那就入乡随俗好了，啊哈哈。”老者说完，递一个小小的盒子，“这个就当是圣诞礼物送你好了，嘿嘿。”
“啊，这怎么行！”
“不不不，拿着，送出的礼物哪有退回的道理。”
一番推辞，介实在是拗不过，只好勉为其难手下，礼盒包装精致，捧在掌心沉甸甸的，温暖的感觉不言而喻。
对了，得给希尔薇买礼物，她应该也是第一次过这样的节。
介将盒子塞进怀中，接下来又买了好几份，准备送给公司的朋友们，走出店门时，他手里多了好几个袋子。
只是当他一路返回，却没有看到薇尔莉特，眼前只有一辆孤零零的自行车停在路边。
“怪了，她的效率怎么会比我还慢。”介靠在车身，自言自语道。
几条街道外，此时，薇尔莉特正跨步疾跑，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巷道之间。相对于介，她选的区域地形相对复杂，送信的地址东一个西一个，效率自然远远及不介。
随着又一枚信封投入信箱，薇尔莉特算了算时间，寻思介那边差不多该结束了，兴许是不想让介等太久，薇尔莉特深吸一口气，再次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堪称炸响的尖叫声。
好像是一个女人。
薇尔莉特下意识回头，同一时间，一个孩子从身边擦肩而过，像是在追逐什么般，心无旁贷地奔向马路正中央。
紧接着，远方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刹那间，薇尔莉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都在专心等待过马路，可谁又知道会冲出一个孩子。
人群在那一刻变得吵嚷，男人们诧异的惊呼，女人们恐惧的尖叫……
已经，快要来不及了。
瞳孔徒然放大，薇尔莉特脑中顿时一片苍白，奋不顾身冲出。
车笛声起，丧钟为谁而鸣。
……
介等了一阵，又过去了十分钟，薇尔莉特还是没回来。
“到底什么情况？”
他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指腹在屏幕中划来划去，不知不觉打开薇尔莉特和希尔薇的相册，一张接一张品味起来。
但不知为何，当翻到最后一张，今天早晨的薇尔莉特的睡颜时，他突然有一种心悸和不安。
一只手悄悄落在肩膀，介转头，眼前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褐发男性。
“有事吗？”
“你、你是CH公司的派件员吧？”男子的声音相当焦急。
“是的，怎么了？”
“是这样的，刚才那个跟你一起的金发女孩，应该是你的同事吧？”
介皱起眉，不安的感觉莫名强烈起来。
“没、没错……”
“……她。”男子说得有点犹豫，“她出了车祸。”
世界在那一刻濒临瓦解，介浑身发颤，几乎咆哮道：“她人在哪————？！”
男子被吓了一跳，重重咽下唾沫。
“请跟我来。”
已经急得方寸大乱，介奔跑的速度几乎抵达身体的极限，跑得太快，中年男子被甩在身后，怎么发奋都追赶不。介发现后又咬着牙回去，拽住男子的手腕，拖着他奔跑。
渐渐的，介发现路况变得拥堵，马路中间人头拥簇，嘈杂的人声中夹杂了小孩子的哭声。
视线再朝下……
散落一地的信件，仿佛他碎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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