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声这么说着,对周鑫、杨迁道:“周、杨二弟速率30轻骑接近耳朵岭潜伏下来,秘密监视权生隶,若有异常,点火为号,我会率军前来增援……”
周鑫、杨迁领命而去,秘密潜入权生隶营地,果然见权生隶的后军不甚平静,营房处处充满杀气。
原来,还在秦陇军大帅田埂山主持军务时,西夏奸细马归元就和横山步跋子首领权生隶频频接触,两人臭气相通,一拍即合。
田埂山中毒酒暴亡后,权生隶便让横山步跋子秘密做好哗变的准备,只等马归元接应部队一到,便就改旗易帜。
然而前来策动哗变的马归元却被张声和他的兄弟打了个埋伏,马归元滚坡逃脱,权生隶只好暂时蛰伏。
树欲静而风不止,张声统掌秦陇军大权后,权生隶无时不感到众多眼睛盯觑着他,盯觑着横山步跋子。与其受人制约,不如铤而走险,闯出一条生路。于是,权生隶顿生变心。
这天夜晚,三星高悬,耳朵岭后军军营一片寂静,权生隶招来四大弟兄郎显、成山、胡露、鲍水到自己营帐商量哗变大计。
一声鸱枭的叫声悠长而深远,从山沟那边时隐时现地风传过来,使人顿感毛骨悚然。
鸱枭是灵鸟,暗夜中一声莫名其妙的啼叫,莫非预示着耳朵岭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仲春季候的空洞山夜晚还显寒冷,权生隶的牛皮大帐中生着一堆篝火,篝火烧烤着全羊、肥牛。
围着篝火一周际放着长条桌子,桌子摆满水酒,果品等一干食用物品。
这是横山步跋子典型的生活习性,这个生活习性在宋朝不被待见。
那时候,权生隶的爹爹是部落首领,为避免朝廷轻侮和兵祸袭扰,动员部族向北迁徙。
可是北迁后的部落并不安生,除了兵痞军棍欺负,稀薄的草原也养活不了维系生命的牛羊。
爹爹去世后,权生隶接掌了部落大权,毅然放弃游牧生活,领着部族投奔盘踞空洞山的秦陇军。
田埂山对横山步跋子不薄,时常送衣送食。横山步跋子在秦陇军内得到安生。可是他们以牛羊肉为食的生活习惯没有发生变化。
篝火的全羊、肥牛挥发出浓浓香味,权生隶让一旁的亲兵盛在木盘中分发给郎显、成山、胡露、鲍水四人,自己则拎起一条羊腿,边啃边说:“来来来兄弟们,我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方显横山步跋子的雄风!”
郎显、成山、胡露、鲍水四人齐呼一声“大哥圣明!”无拘无束地喝酒吃肉。
肉吃三巡,酒喝五轮,权生隶才进入正题,道:“今天是三月初九三三日,招来四位兄弟,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横山步跋子的出路问题!”
郎显道:“兄弟们全听大哥安排,大哥叫我们向北,兄弟们绝不向南多走一步!对了,前一段,大哥不是说过同样的话题吗?”
权生隶道:“前段时间某家是说过同样话题,那是和马归元约好要起事的,谁知马归元半道被张声打了埋伏,我们的行动只好终止!”
成山道:“好事多磨嘛,前一段是前一段,现在重搭台子从唱戏也为时不晚!”
胡露道:“说得对极了,横山步跋子的故乡是大夏国的夏州,我们却在一只农民义军里厮混,实在龌龊。尽快脱离秦陇军,回到大夏国那边去!”
三个兄弟全都说了一遍,权生隶道:“权谋和兄弟的想法一样,脱离秦陇军,回到大夏国,大夏国是我们的故乡,常言道:亲不亲故乡人,回到故乡,我们就如鱼得水,大展鸿图……”
权生隶一板一眼说完,见人称小诸葛的鲍水沉默不语,便问:“鲍老弟一言不发,莫非留恋秦陇军?”
鲍水不像前三位那样风风火火,有点斯文地说:“凡是要慎重考虑才是,意气用事,挺而走性,只会事与愿违!”
权生隶“哦”了一声:“这么说鲍老弟真有想法?”
鲍水扬扬脑袋道:“那倒不是,我也是横山步跋子,岂能背离族群?我是说,一步踩错,步步踏空,横山步跋子千名兄弟,老寨主田埂山在世时待我们不薄,老寨主刚一离去,我们就……”
郎显见鲍水瞻前顾后,抢了他的话头道:“你这人多喝了秦陇军的迷惑汤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们走,就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