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瑛的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这么说来我们还得挑她选剩下的?”
苏武氏没想到这一层,如今听了女儿提及,神色间变了变。
“娘,我不要选她挑剩的,凭什么啊?她一回来就抢我们的风头,现在还要抢我们的成亲对象……”苏妙洁不满地嚷道。
“住嘴。”苏武氏喝斥了俩女儿,“开口闭口就婚事,你们知羞不知羞?好歹也是堂姐妹,纵然不喜欢她少来往便是,你们这副样子若是让你们祖母与姑母见到,只怕要厌了你们,到时候得不偿失。”
她头脑很清醒,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苏梓瑜,再说明明就有嫡亲的侄女儿,这姑奶奶却把荣耀给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对于林珑是皇后面前红人的说法她是相当厌恶的,只是敢怨不敢言。
以前的姑奶奶不好说话,现在这姑奶奶变了就更不好说话,一想到苏梓瑜用那种洞悉淡然的目光看她,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苏家二房俩女见到母亲发怒,终是没再敢说些抱怨的话来。
另一辆马车里面的祖孙二人倒是相处得颇为和谐,苏老太太看着这给她捶骨的孙女儿,就算再厌恶她体内的另一半血液,终究还记得这是自己长子的惟一留存的血脉。
“这些年恨不恨祖母?”她轻声问道,毕竟把这孙女儿与她那可恶该死的母亲送走后,她就不闻不问了六年。
“不恨。”苏妙珏表情平静地抬头看向苏老太太,“孙女儿说的是真话,当年祖母放过母亲,让她多活了三年,孙女儿是感激的。”
其实如果那会儿祖母非要处死母亲为父亲偿命,倒也是天经地义,好在最后祖母网开一面,她又何来的资格怨恨祖母对她的漠视?再者这次回京议亲,祖母也放下芥蒂带着她出席宴会,就是为了让京城的当家主母知道苏家还有一个待嫁的女儿。
她与母亲离开得太久,京城的人泰半都不认得了,而且那会儿的自己还小没长开。
“你母亲她……”苏老太太其实只知道这恨极的儿媳妇死了,至于她是怎么死的她却是连问也没问。
“她是悬梁自尽的。”苏妙珏依然是平淡地道,仿佛谈论的人不是她的亲娘,“母亲尽管疯了,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会想起父亲,然后就会嚎啕大哭到天亮,最后她还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选择了死亡。”
母亲自尽的那晚,只怕是她在疯了后最清醒一晚,那夜的母亲待她很温柔,还说因为她让她也受牵累了从而请求自己的原谅,母女俩很少有这样敞开心胸说话的时候,她还以为母亲的病情渐渐好了,心里止不住地欢喜。
哪里知道在翌日清晨,丫鬟一声尖叫,她再冲过去的时候,母亲已经悬在梁上死去多时,一如父亲的死那般突然。
别人都只道她承受能力强,其实不是的,她只是习惯把最伤痛的往事都尘封在心底,母亲这炽热般的情感让她心生胆怯,这一生,她都不愿经历这样的情感,如果母亲懂得放手,哪怕是和离,她也能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