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上前颤着手掀开了盖在织锦头上的白巾,露出的是织锦死不瞑目的脸,嘴角流下一串鲜血,胸口处更是开了个血洞,森幽幽地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叶旭尧趁妻子错愕,一把将那白巾盖上,不再让妻子看织锦的死状。“到底是谁干的?”
“回爷的话,是这男娃子干的。”一旁有人站出来回话。
钟福却是两眼没有焦矩地蹲在那儿,这男人再也没有林珑初到庄子来时的精气神,估计他也没想到儿子会刺杀了继母。
“她该死,她打锦儿,我就杀她——”男孩还在叫嚣着,双眼发红,恨极了虐待兄妹的继母。
林珑听得心惊,听到丈夫问仔细了,才知道是昨儿夜里织锦喝完喜酒回来,可能酒意上涌人微醉,竟把睡着的继女抓起来一阵毒打,后来那男孩气不过,冲动之下抓起刀子就往织锦的心脏捅去。
“送官府。”叶旭尧留下一句,拉着林珑就要出去。
“不,大爷,不能送官府。”钟福听到这话,立即回神,他跪在地上求叶旭尧网开一面,他就这么一个男丁,不能送官府法办。
“这织锦曾是侍候过太太的,她现今这样死了,太太那儿也不好回话,你是钟家陪嫁过来的老人,自当知道规矩。”叶旭尧冷声道,“不过织锦自个儿也有取死之道,到时候我自会给你一纸求情书。”
钟福闻言,愣然地跪在那儿,他不知道为何就这么家门不幸?
林珑出得来外面,呼出一口憋在胸中的闷气,吩咐庄子里的妇人,将织锦下葬入土为安,然后又着人去给织锦的老子和娘报信,这人死了总要让人家爹娘知晓。
办妥这些个琐事,她才随丈夫走出这压抑的四合院,“昨儿还热热闹闹的,今儿个却又是白事哭啼,人生真无常。”
叶旭尧扶紧她的手臂,听到她老气横秋的话,顿时失笑:“你十六岁未到,又没有七老八十,怎个说这些个话?这织锦之死自己也要负一半的责任,同样不值得同情。”
“继母就是继母,又能对孩子好到哪儿去?”林珑感慨地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转头与丈夫道:“我可要活得长长久久的,至少要走在你后头,绝不能让你整个后娘来打我的娃。”
叶旭尧有时候真想敲开妻子的脑袋看看她都在想什么,遂板着脸道,“净胡思乱想,一大早地咒自己很好听吗?”
林珑听后吐了吐舌头,“我这不过是说来听听罢了,当不得真。”
叶旭尧斜睨她,“放心,我死,你也还没死,别忘了我可比你大得多。”
“呸呸呸,这些话不吉利不许说了。”林珑忙伸手堵住他的嘴,咬着唇道:“我说错了还不行?我还想着与你白头到老,你若先走了,谁来疼我?”
叶旭尧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看她着急,不顾场合地揽住她的腰,让她走得稳些,“往后别再让我听到这些个混话。”
“知道了。”林珑这会儿可不敢再捻虎须,只得顺着丈夫的话去回应。
叶旭尧伸手掐了掐她的俏脸蛋,这才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