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异样，脸颊隐隐发麻，敏锐地偏过头，望过去。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纤细的身影立在那儿。
蒙蒙细雨里，她撑着一把伞，遥遥地看过来。
林何心头一动。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错不了，是方晚。
她怎么来这里了？
之前怎么没人向他汇报？
林何的第一反应不是走向方晚，而是望着公司正对面的还在营业的咖啡馆，掏出手机，按了一下，没反应。
好吧，手机没电了。
林何自嘲一笑，举步走过去。
阿诺把车开过来，远远就看到林何朝一个酷似方晚的人走去。
下一秒，他面无表情地捶打方向盘，咬着唇，眼底滑过泄气的神情。
林少，他的少爷，不是神，是男人。
是男人就不可能不被女人蛊惑。
“林哥哥。”
方晚语调轻柔地叫了一声，眼睛弯弯的，天真可爱。
林何却忽然觉得这个晚晚好陌生。
晚晚，你怎么能在那样伤害方橙之后，还露出如此纯净的笑容呢。
“找我何事？”
林何淡淡地问。
方晚眼底滑过失落，胸膛里扑通跳动的心脏寸寸收紧。
她的林哥哥好冷酷无情。
她的林哥哥难道没有看见如此冬夜，自己只穿了一件针织羊绒衫吗？
换作过去，林哥哥早就解下围巾，脱下大衣，给她穿戴上了。
她将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熊。
林哥哥，一切都回不去了吗？
不，你还愿意朝我走来的。
我相信，你会属于我的。
只要把方橙赶走就可以了。
一个比林甜儿还面容可怖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陪在你身边？
“林哥哥，我没事，就是忍不住来看看你。”方晚眼眶泛红，垂着眼睛，小声道，“林哥哥，天气这么冷，你出门都不戴手套。小心又生冻疮。”
冻疮？
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林何的瞳孔急剧地一缩。
方晚嘴角浅浅地扬起，双眼闪过得意之色。
“林哥哥，今晚好冷啊，我们找家店坐下聊聊吗？”方晚捂嘴，应景地打了一个喷嚏。
也是该聊聊了。
林何颔首，淡淡地“嗯”了一声。
方晚的脸庞亮了，欣喜地挽着林何的胳膊，纤细的手指指向马路对面的一家奶茶店，“林哥哥，我想喝奶茶！”
说着，便拖着林何穿马路。
林何挣了一下没挣开，方晚简直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黏在他身上。
阿诺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林何和方晚挽着手进了热饮店，挥手打向驾驶台，正好碰到喇叭。
突兀的声音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穿透深夜的寂冷，刺痛林何的耳膜。
他侧过身，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林肯房车停在公司门口，闪烁的车灯像野兽的眼睛。
夜色越深，野兽的眼睛越亮。
“林哥哥，是阿诺在叫你回家吗？”
方晚眼神楚楚地看着林何，勉强自己笑了一下，“林哥哥，要不你回去吧？免得姐姐担心，她现在大着肚子，本就辛苦，你可别让她更操劳了！”
林何垂下眼睛，视线滑过方晚纠缠着他胳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