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我受教了!”转头又道:“屠总管,你去请客人进来,顺便探一下口风,好让心里有个数。”
“是”屠总管躬身退下。
“武老,如是对方真是为了那女人之事而来,该怎么应付?”胡天汉还是放不下“羞花公主聊漱玉这档事。
“一概否认!”
“要是对方有凭据呢?”
“这由老夫来应付!”
“为了万一起见,要不要作防而不备的安排?”
“这”武宏搔了搔头:“好!老夫这就去安排,堡主看事应事,能推则推,能拖则拖。”说完,快步从厅后走了出去。
胡天汉又开始踱步。
踱步是表示心里不平静,同时也是思考和消除紧张的好方法。现在胡天汉是既不平静又紧张,他安排钓取俞惊尘是主动,而俞惊尘突然来访,破坏了预定的步骤,使他由主动变成了被动,一向深沉的他也不由得紧张。又由于私念的滋生,与自己的计划起了冲突,形成了自我的矛盾,又焉能平静?
工心计的人,是世界上最苦恼的人,因为他只要“得”而不愿意“失”,无时无刻不在谋算,睡里梦里都不会安宁,表面上他事事应付自如、着着抢先,实底里他完全为利欲二字所控制,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却失去了自我。
踱步时停时止,眉头也时经时舒。
“俞大侠到!”厅外响起屠总管的声音。
“请!”口说请,人已步出厅门。
俞惊尘在距阶沿五步的院地中立定不动。
胡天汉堆下一脸笑,降阶而迎,表示他的风度。
“俞大侠,久仰,失迎!”深深抱拳。
“不敢”俞惊尘还礼,但人与声音都很冷。
“大驾不速光临,真使蓬革生辉!”
“更加的不敢!”
屠总管侧在一边,对胡天汉微微摇头,这表示他对俞惊尘的来意并没探出端倪,胡天汉只微瞥了一眼。
“请到厅里坐!”胡天汉侧身肃客。
“在下看不必了!”
俞惊尘的回答使胡天汉大感意外。
“俞大侠此来有何指教?”
“向胡堡主请教一件事。”
“何不到厅里奉茶再谈?”
“在此地就可以了。”这就是俞惊尘的冷傲和固执之处,照江湖规矩,既是明里拜堡,不管来意是什么,无有不坐之理,这是礼教,否则便太明显地表示了敌意。
胡天汉当然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但他笑态未改。
“既然如此,那就请指教?”
“堡主认识三年前封刀退出江湖阶燕云神雕齐啸天齐老英雄吧?”
“当然!当然!齐老英雄是区区最崇拜的人。”
胡天汉口里应着,他一直以为俞惊尘是为了“羞花公主柳漱玉而来,心里一直七上下,现在一听不是,当然乐了。
“齐老英雄是在下忘年之交。”
“哦!难得,难得!”
“可是齐老英雄一家口已遭了灭门惨祸。”
“有这等事?”胡天汉大表震惊。
“在下此来就是要请问血洗齐门的因由!”
“这区区怎会知道?”胡天汉惊愕:“如果不是俞大快现在说出来,区区还不知道发生了这桩惨事。”
“堡主应该知道”俞惊尘吐出的字变成了冰刀一“怎么说?”胡天汉的脸色变了。
“因为凶手就是贵堡的杀手。”
屠总管不自禁地:“啊!”出了声。
胡天汉的脸色泛了青,但仍保持镇定。
“俞大伙说这话必有根据?”
“当然!”
“清说?”
“古月世家豢养了十名冷血杀手,行动时照例蒙面,役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但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俞大侠是说凶手杀人时也是蒙了面的?”胡天汉的脸皮子跳动了几下。
“一点不错!”
“会不会是误会?”
“绝非误会。”
“江湖上喜欢蒙面的比比皆是,并不能据以认定”
“在下有直接证据!”
“直接证据?”胡天汉的脸色又变了一次。
“对”俞惊尘的目光也变成了刀。
房总管的脸色并不比胡天汉好看心头也深深皱了起来,怀疑的目光不断在他的主子和俞惊尘脸上运巡。
“请出示证据?”
俞惊尘把手伸进泡襟里,但没立刻抽出来,冷森森地道:“贵堡的十大杀手每人身上都有一面特制的金牌,而且都编了号,很不幸,惨案现场遗留了一具蒙面人的死尸,死者身上有号牌,编号是第九”
“九号?”胡天汉脱口惊叫。
“不错,九号杀手!”俞惊尘的手抽了出来,两根指头钳了一面两寸长宽的黄澄澄牌子亮向胡天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