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珀尔的产品像野火一样席卷了整个上流社会。
短短五个月,从纽西兰到巴黎,从维也纳到圣彼得堡,贵妇们的梳妆台上都摆着那标志性的鎏金瓶——蜂蜡封口,瓶身浮雕着细密的玫瑰纹路,阳光下折射出蜂蜜般的暖光。
夏华站在维珀尔总厂的玻璃窗前,俯瞰着楼下排队等待进货的马车。车夫们百无聊赖地抽着烟斗,偶尔抬头看一眼这座崭新的三层红砖建筑——一年半前,这里还只是同周围一样的木头房子。
“订单已经排到明年春天了。”张子兴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摞账本,袖口还沾着机油。
他刚刚从车间赶回来,新扩建的生产线日夜不停地运转,连蒸汽机都因为超负荷工作而冒过两次黑烟。
“工程师的新配方测试得如何?”夏华头也不回地问。
“游离碱含量降到0.05%,稳定性提升40%。”张子兴的嘴角微微上扬,“但伊芙特要求再优化一次乳化工艺,程先生说‘还达不到理论最佳值’。”
夏华轻笑:“科学家。”
玛丽安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裙摆上还沾着巴黎的尘土。她刚从法国回来,带回了价值两万金磅的订单,以及一打法国贵族夫人的私人邀请函。
“你们绝对猜不到——”她将一盒包装拙劣的胭脂拍在桌上,“巴黎的‘皇家香氛坊’已经开始仿制我们的玫瑰胭脂了!”
盒子上赫然印着“VEPER”——少了一个“L”,却多了几分廉价的金粉装饰。
夏华拿起盒子,用指甲轻轻刮开蜡封,凑近闻了闻,随即皱眉:“薰衣草精油过量,蜂蜡纯度不足……还有一股奇怪的腥味。”
“用的是廉价胭脂虫,没经过灭菌处理。”玛丽安冷笑,“但价格只有我们的一半。”
夏华的手指轻轻敲击窗框:“所以,战争开始了。”
威斯威尔斯公爵夫人的沙龙一向是纽西兰社交圈的风向标。
然而今晚,当夏华踏入那间镶满镜子的金色大厅时,空气明显凝固了一瞬。公爵夫人端坐在主座,象牙扇子轻轻摇动,脸上敷着厚厚的新款“珍珠粉”——显然不是维珀尔的产品。
“夏夫人。”公爵夫人微笑,笑意未达眼底,“听说您的女校下个月就要增设医科了?”
“是的,夫人。”夏华从容地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第一批学生已经通过入学测试,包括几位……您熟识的小姐。”
公爵夫人的扇子停顿了一秒。
“有趣。”她慢条斯理地说,“我最近读到一篇文章,说女子学习高等数学会导致子宫萎缩。”她环顾四周,确保所有宾客都听到,“当然,这只是科学界的……争议性观点。”
角落里,格蕾丝的手指无声地收紧。这篇文章是她上周拦截的,原定刊登在《医学评论》上,作者收了伯爵家族的钱。
夏华啜了一口香槟,突然转向财政大臣夫人:“说到科学,您家小艾玛的皮肤怎么样了?上次显微镜下那些螨虫……”
财政大臣夫人脸色一白,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全、全好了!多亏维珀尔的蒸汽仪!”
公爵夫人的扇子“啪”地合上。
三天后,纽西兰街头突然流行起一种怪病——“香粉疹”。
患者的脸颊和脖颈布满红疹,像被无数细小的针扎过。最严重的当属皇家歌剧院的首席女高音——她在演出《茶花女》时突然抓挠着脸冲下舞台,因为用了“VEPER”的舞台专用定妆粉。
《每日邮报》立刻刊发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