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手足无措:“你不要不理月儿。”
“是你先跑掉的。”
宫玄淡淡陈述。
月儿低下了头,一路上都不再说话了,挂着一张脸,只是这样,便让人想要把最美好的东西送给她。
宫玄看了一眼匆匆收回,那是真的公主,被这个世界所爱的公主。
有时候,月儿的光鲜,总会让他有抬不起头,卑劣的感觉,她是光明,她得到了光明的眷顾,他却是黑暗,被光明所弃。
所以,他有时候,把她当最重要的人去守护,可有时候,又禁不住不愿意她来靠近他。
宫玄垂下眼眸,罢了,既然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回去了,再回去,他也放心不下她了。
到宫里下了马车,宫玄先下去,然后把月儿抱了下来。
同时,他已经打算娶亲。
在大齐,男子十四岁就可以娶亲。
满打满算,他刚好十四岁了,他要断了她的念想,他会跟她做一辈子的兄妹,他会守护她,因为他们截然不同,只有做兄妹,才是得长久的唯一办法。
回到宫里,皇上和皇后娘娘早就等着了。
皇后娘娘笑:“宫玄,你真的厉害,皇上没看错你,说把月儿带回来就带回来了。”
皇上也笑了,向站在那儿满脸不开心的月儿说:“月儿,过来,父皇可想你了啊!”
月儿看了一眼宫玄,走向了她的父皇和母后。
“我们的小月儿这是不高兴了啊,怎么,丞相家真的比这宫里月儿真正的家还要好吗?!!”皇后娘娘刮了一下月儿的鼻子。
月儿皱了皱小脸,可爱极了,把她的父母逗得直乐呵。
宫玄站在那里,望着他们一家三口重新团聚,嘴角欣慰地抿了抿。
下午时分。
宫玄坐在宫里,正被太医包扎着手臂,当时抱着月儿滚下来的时候,手臂被撞到了,不过不是很严重,只是青肿了些,把袖子一放,没人看得到。
“每天微臣都会在这个时辰来给王爷换药的,王爷近来,不等全好,尽量就不要胳膊用力了。”
“嗯,有劳太医了。”
“王爷,您太客气了。您是贵人,命之贵矣,微臣能有幸为您看诊,是微臣的福气。”
宫玄看着这个似乎不像是喜欢拍马屁的老脸,“我是贵人,这从何说起?!”
那张一本正经的老脸笑了笑:“微臣会看点小相罢了。”
宫玄顿了一下,“你看错了。”
太医愣住。
宫玄说:“我不是什么贵人,我只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辛苦人,劳碌命罢了。”
太医看了宫玄一会儿:“这世上又有几个能有碰到绝地的机会,又有几个能够绝地求生?涅盘成凤,不是贵人,又是什么人呢。”
“而辛苦人,劳碌命,那是做着辛苦劳碌的事情却始终无权无势的平凡人罢了。”
“王爷并非池中之物,又何必自欺欺人。”
“微臣告退。”
太医不卑不亢地说完那么多,又恭恭敬敬地低头退下去了。
宫玄慢慢地眨了眨眼睛,这大齐的皇宫,真是远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
若被灭国,他是真的有点舍不得。
他叹了口气,父皇,为什么你那么热爱战争,视生命如无物呢。
和平为上,各自安好,又有什么不好呢?!!
权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土地,你夺来了又如何,你也不能出宫看得它一眼。
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父皇,你终究成为了孤家寡人。
如果宫玄有两全的机会,他不会轻易发动战争,绝不会。
但是,他的父皇,显然情愿把他和母后扔在宫里,就为了那无法平复的野心,那需要鲜血滋润的罪恶野心。
宫外突然有人禀报:“王爷,公主来了。”
宫玄说:“就说我已经歇下了,等醒来一会儿找她去。”
“宫玄哥哥!宫玄哥哥!”门外已有拍板声,宫玄头疼地叹了口气。
“宫玄哥哥……如果你不想见我,你就不见吧,月儿不想你讨厌我。你要睡就睡吧,月儿乖乖地等你,等你醒过来。”
“……”宫玄坐在桌边,转了转茶杯。
他终是没法让她等的,所以说:“进来吧。”
“宫,宫玄哥哥,你是说我吗??”
“是你,你进来吧。”
宫玄一边放下袖子,一边心想,这个公主创造了他人生里所有的意外。
他没办法把她当平常人那样对待。
月儿亲自推开了宫门,像只劫后余生的蝴蝶一样迫不及待地跑了起来,蹦哒到了宫玄的面前。
但是她眼睛通红,分明是刚哭过。
宫玄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不要随便哭哭啼啼,这不是公主该有的仪态。”
月儿点头,“好。”
宫玄看她突然那么听话,倒是有一点不习惯了。
他看着她:“来找我干什么?”
“月儿想见宫玄哥哥。”
月儿坦然得就像是太阳,但是黑暗是恐惧阳光的。
宫玄垂下眸,“现在你已经看到我了,月儿,哥哥想休息了,有点累了。”
月儿说:“那我就在旁边看着你,看着你睡着了,等你醒过来。”
宫玄诧异地望着她:“这样有什么意思?”
“有乐趣啊!”月儿歪头一笑,“我很开心。”
宫玄哭笑不得,“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月儿看着他,眼睛里分明有光。
宫玄掩饰般地躲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