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笑:“难产……难产……冷弦,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就能那么狠,那么狠?!!!!”
冷弦一直追到了姜子牙的宅子这儿,下了马拍门,却没有人回应。
他只能在门口等。
如果他没猜错,安月,应该在里面……
冷弦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暴戾的气息,有些人,恨不得立刻清理掉。
姜子牙买菜回来,看到了冷弦,目不斜视地去开门,进去之前毫不意外地,门被冷弦一掌挡住。
四目相对,姜子牙说:“身为朝廷命官,擅闯民宅,知法犯法。”
冷弦道:“我不怕犯法,我怕的是,她出事。”
姜子牙僵住,也顾不得拦住冷弦,转头就朝屋里跑了,这丫头可千万别真的想不开出了什么事情
冷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追上去,和姜子牙一起推开屋子,顺利地看到了安月。
安月站在窗前,正在忧伤地看天空,听到动静,她回过头,看向冷弦的一刹那,她心中像被什么犀利的东西震碎了,她强装面无表情,主动开口:“我要和你谈一谈。”
冷弦点头。
姜子牙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好没出什么事儿……我去做饭了。”他转头走了。
这人人有自己的道儿,也许是因为冷弦和安月被上天垂怜,永生不老,所以就要受一些常人难以领会的痛苦,甚至,可能要反复地承受。
他们其实并不多幸运,因为他们脱离三界,可也一直在轮回里,带着记忆。
“她的孩子不是我的。”冷弦坦言道。
安月却怪异地平静:“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冷弦看着她。
安月说:“其实你不是在利用她,是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吗?你费尽心机地留下我,是在利用我吧……”
冷弦被气的笑了,“你身上有什么利用价值?!”
安月看着他:“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你情愿相信她,你也不愿意相信我吗?!”冷弦一拳捶在桌子上。
安月望着他那只受伤的手:“同一招用两遍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她看着他:“或者你认为我是个没有脑子的人吗,你说郡主的肚子里,那孩子不是你的,那么,你是不是还要说,郡主那么爱你,却容许自己跟了别人?!郡主费尽心机嫁给你,不惜做妾,就为了带着你的姓,去和别人私通吗?!!!!”
安月看着沉默下来的冷弦,竟然还能笑:“我被你骗到,并不是因为你多聪明,而是我相信你,可是被骗一次,被骗两次,再被骗三次,信任还能剩下多少呢?!冷弦,你的感情不明不白,你的解释,狗屁不通,你还要跟我谈什么。”
冷弦走向她。
安月却退后了,“我最近都会在这里,暂时不想回去。”
冷弦看着她退后,听到自己说了一个字:“好。”
安月看着冷弦转身就这样离开,她突然就想伤害他,她说:“你尽快给我一张休。”
冷弦:“想都别想。”走了。
他能把她留在这里,是因为不能再给郡主可趁之机伤害她。
所以,这一次,他一个人走了。
冷弦走了。
安月碰了碰桌面,站在那儿很久没动。
姜子牙看到冷弦走了以后,才来见安月,看了看她:“过来吃饭吧。”
安月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去厨房。
吃完午饭,他们一起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休息。
姜子牙终于开了口,努力用闲聊的情绪试图去缓解她的疼痛:“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丫头?!”
安月开口:“郡主怀孕了。”
姜子牙面色难看了起来:“谁的?”
安月苦笑:“还能是谁的。”
姜子牙不相信:“不会,我不相信。”
安月:“我也不想相信。”她想起冷弦说的那句话,说她情愿相信郡主也不愿意相信她。
安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有些烦躁道:“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
到底要她怎么去相信他?!
三言两语抵不过事事逻辑,要是起了冲突,该信那三言两语,还是该信那逻辑?!!
姜子牙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
安月苦笑:“……”
她摇摇头,痛彻心扉的事情三言两语轻松带过,她闭上眼睛,世界荒唐,悲伤不值钱。
安月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查出有孕。
她:“……”
姜子牙送走大夫,并不知道,大夫立刻就被冷弦的人给请了回去。
姜子牙回来看到安月愣愣地站在树下,他上前询问:“要不要这个孩子呢?!”
安月点头。
姜子牙喜悦地点头:“就怕你说不要。”
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的确是……
安月看向姜子牙:“怎么会不要呢,他是我的孩子。”
姜子牙点头。
同时,冷弦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他扬起唇瓣,这是他记忆以来,第一次做父亲,他自然是高兴的。
这时,管家过来说:“郡主还是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把解药拿出来。”
冷弦蹙眉,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安月身中剧毒,却在这个时候怀了孕……
那么这个孩子,一定不会是健康的。
在她的身体里越久,她就更危险。
冷弦说:“我先出去一趟。”
管家惊讶地看到冷弦就这么离开了,在逼迫郡主拿出解药的时候。
姜子牙没想到冷弦又过来了。
他叹了口气:“她不想见你,你别气她!!”
冷弦薄唇轻启:“我知道她有喜了,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姜子牙沉默了一下,“那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问问。”
冷弦就安安静静地在门口等着。
姜子牙回头去屋子里,看到安月的确因为孩子,笑得更多了起来,他也觉得欣慰,觉得,她有一个好心情,会愿意见见冷弦也说不定。
姜子牙走近说冷弦来了,安月并不惊讶,他倒是迷惑了:“你似乎早就料到了。”
安月微笑,点头:“难道你真的以为,这附近没有他的人吗?!”
姜子牙愣了一下,点头:“也是。”
安月起身说:“让他进来吧,我也想听听他说什么。”
“好。”
冷弦进来以后,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她沉默。
安月自顾自地喝着茶,她也不着急。
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开始拼起了耐心。
“你……最近可好?”冷弦空洞地问。
安月回答得很饱满:“我过得非常好。”
冷弦笑了一下:“我可能要让你不好过了。”
他笑,是在强行压抑痛苦。
安月慢慢地看向了冷弦:“你什么意思?!”
“孩子……能不能打掉?!”
安月手中茶杯摔落在地,这个场景,一度让她觉得好熟悉。
就在不久前,她的梳子,也在她的手中被摔在地。
此刻的心情,却更剩那一刻的心情。
安月闭上了眼睛,她压抑着冲上去揍他的举动,冷冷地说:“你们凭什么?!”
冷弦跪在了她的面前:“算我求你。”
安月看着这个变得陌生的男人,心如破布一般被撕裂。
她却麻木地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冷弦看着安月:“就是这样,我求你。”
安月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她从他身边走过,出门前,她停下来说:“我不会再让你找到我了。”
如果说安月的心已和破布一般碎裂,那么冷弦的心已经好似被挖了出去,被他亲自踩在了脚下。
冷弦两掌抚在了她踩过的地面上,有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掉在了地面上。
他感到,活不过来了一样。
安月去找到姜子牙,脸色苍白地说:“爷爷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你陪我去把谦儿带回来,我们一起走……”
姜子牙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点头。
安月和姜子牙一起去了冷府。
安月去谦儿的屋子里找到他,带着他就离开了。
谦儿说:“娘亲,我们去哪里?”
安月道:“离开。”
姜子牙默默地跟在安月的背后。
安月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坚定非常。
他们在门口停下来了。
冷弦遣兵已经把去路拦住了。
安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冷弦。
冷弦站在她面前:“回去。”
她伸手,在冷弦的脸上再次留下掌印。
冷弦淡然地看着她:“回去。”
安月笑了笑,“冷弦,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冷弦看着她。
安月也在看着她,犹如看着一个仇人,她突然走向他,她说:“我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