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一行眼泪滚烫地落下了。
伯邑考走向安月,伸手轻轻地抹去她的泪,眼神微动:“傻丫头,面对一个不过才认识个把月的人,就那么掏心掏肺,要不是冷弦陪在你身边,我真的不放心哪!”
安月盯着地面,她问:“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好……如果你坏一点,我就不会那么不舍得,我就不会觉得那么遗憾。”
“安月,生死有命,既然改变不了,我们就平静地接受吧。”
伯邑考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知道安月为何如此悲伤……
他又笑了笑,说:“如果有下辈子,我想,活在一个和平年代。”
安月哽咽道:“有的,有下辈子的,会的,你那么好,来生一切定如你所愿。”
伯邑考拍了拍安月的肩膀,然后看向冷弦:“快把这傻丫头带走吧,不然我都要哭了。”
冷弦薄唇轻扯,却没办法像他一样笑出来。
眼睁睁看着,看着自己身边的好人,就这样被摆布,纵拥有天才,却没办法改写他的命运。
他不禁在想,以后都要这样吗,这样,送走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除了安月。
那绝对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可是,不容他们再说什么,伯邑考接二连三滴催促起来,怕这些士兵突然醒过来似的。
安月和冷弦走了。
而伯邑考就那么趴在了桌子上,他听到了鸟儿的叫声,闻到了叶子的清香味道,它们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伯邑考最后的自由。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做好准备,也有感觉的。
毕竟安月说的对,古往今来,做人质的,有几个得到了好下场?!
即便是最后能活着回到故乡,又怎会还如初。
被流放的人,从被流放的那一秒钟起,注定和快乐绝缘。
伯邑考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伯邑考不肯走。
冷弦猜对了。
也许是冷弦当初也是皇子的身份,他明白,明白伯邑考为什么会这样做。
安月靠在冷弦的怀里,发出压抑的哽咽声。
“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比活着更重要……”
冷弦只能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这是上天赐给伯邑考的使命,他一个人,给推翻商的人们,赢来了时间,他的死亡,为西岐和朝歌结下了大仇恨,为以后西岐对抗朝歌铺垫的伏笔。一个国家灭亡,绝不只有那单调的一个理由,是很多个原因,一个连着一个造成最后的结果的。历史的走向,都是有迹可循的,谁也不会无辜牺牲。”
安月闭了闭眼睛。
“我知道,我妇人之仁,对不起……”
冷弦沉默。
安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冷弦,说:“对不起!”
冷弦睨着她:“这就是你,我喜欢的,我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