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眨了眨眼,躺在安月身边,第一次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得起了睡意,他闭上眼睛,陷入睡眠。
那一刻,他不知不觉,仿佛按照本能,在尚有意识之前,翻身把安月拉进了怀里,就彻底睡下了。
安月眨着眼睛望着他,对他这霸道的行为,有点不满,可见他已经快睡着了,也不忍打扰。
她抬手,轻轻抚着他的俊脸。
眼里的思念之情,化作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一觉睡醒,他还会在吗?!!
安月她,她不敢睡。
所以,她就那么痴痴地,像是没有明天了一样地看着他。
冷弦一无所知。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好像是浪费,好像是消耗,可安月心里很舒服,舒服得她想拥有定格时光的魔力。
天知道谁想一个人呢。
只不过,她太怕不安宁了,她太怕麻烦了,她太怕太怕,太怕失望了。
情愿这样天天不见,天天相思,也不愿意再过回那一种走一走就可以看到,却忘了想念的日子,有一点事情,他们就会争吵的日子,站在恐怕他有天大的醋要吃,都不会,也不敢再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了吧
那样她就不会伤心,也就不会回嘴,不会让两个人都难过了。
杜绝争吵,延续感情的唯一方式也许就是给相思腾出一片地。
安月觉得自己这一次,下手真的是狠,所给冷弦的,何尝不是加倍反馈在了自己的身上呢?!!
安月吻了吻他的薄唇,困意来袭,却终究是没舍得闭上眼睛。
她温柔的目光,好像让他睡得更安宁。
三个时辰后。
冷弦睡饱了,才睁开了眼睛。
天知道在宫里他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如今才知道有一个满觉睡,心里多舒服!!!
他睁开黑眸,看见安月紧闭着眼睛,呼吸平顺,他笑了一下,“真是猪啊”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头。
他轻轻把她从怀里移开,为她盖了盖被子,才坐起身,去打开了窗户。
他看到那太阳都快落山,才恍然觉得自己这一次出来的时光,已经算透支。
宫里头那边,只怕要撑不住呀了。
冷弦皱着眉心,回头望着安月。
安月!
罢了,终究还是要选择在她睡梦中时离开。
他看不得她难受。
他看不得两人依依不舍,只好宁愿把刻骨相思藏在心头。
他知道,她感受得到,这样就足够。
冷弦有时候对感情的要求是那么低。
他回去碰了碰她的小脸,去留下一笔纸书,才离去了。
门,一开一关,发出两道轻响。
在第二道声音传来时,安月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眼球里,已蓄满了不为人知的泪水。
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掀开被子,随手拿了一件薄纱披在身上,就往窗口奔去,她轻轻地推开窗,居高临下,这个方向,正好对上客栈门口。
她看见了他。
冷弦负手而立,如世外之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他走出客栈,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回看。
他没想到会看到她。
四目相对,他僵硬着站在原地,负在身后的手反复握拳。
安月脸色苍白,红着眼睛盯着他。
冷弦闭了闭黑眸,压抑着冲上去的冲动,扭头,走了。
安月捂住胸口,他的背影像是一把利剑。
她关上这扇窗,疲惫地靠在了旁边的墙上,安月,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什么都这么痛苦,也不愿意和他天天相见想必,他也很不理解吧!
你明明如此不舍,却非要舍。
只因人们要的太多,要的不同,痴心嗔念都生,佛也渡不了。
冷弦回到了宫里。
他坐在御书房,心不在焉地批阅着奏折。
天下人都知道,皇后走了。
他让人放出话,是因为皇后感念她自身不责,才引起人们,乃至大臣不满,所以她选择离开,一人承担,还皇上一片清净。
也因为放出去的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现在对皇后的印象已经有所改观。
而真正知道其中原因的人,没人敢说。
冷弦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以后归来,能更好的母仪天下,不必再受别人偏见影响。
但也许安月听到会不舒服吧
毕竟,她并没有错,都是他的错。
可世人对男子总是大气,对女子总是小气,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女子柔弱,好欺负罢了。
的确,冷弦的一传十十传百,成功地传到了安月的耳朵里。
安月听到一楼来吃饭的客人们夸赞她无私,有勇气,她还愣了一下,后来才听得传言内容,忍不住哭笑不得。
其实有时候让一步,就赢了。
只是有时候她太倔强,也太看淡胜负。太注重心情了。
冷弦处理她名誉问题的这个方式还是挺好的,在二十一世纪他有做律师的天赋,她想。
也是因为这个人是冷弦,她替冷弦替罪,她乐意。
安月跟小二要了一壶热酒,没有再听下去,就回屋子里了。
不过多时,小二敲门,恭恭敬敬地送来了一壶热酒。
还顺带看了她好多眼,安月真的是想要笑,忍住了:“看我干什么?!”
她直接问道。
小二轻轻开口:“您,是皇后吗?”
安月皱了皱眉:“为什么你会那么觉得?!!!”
小二说:“掌柜的也这么猜着,你来时一身凤袍。”
“我是个戏子。”安月勾唇道。
“可是就没见过你接过戏啊!!”小二脱口而出。
安月挑了挑眉,“行情不好,小二,你不干这一行,你不懂所以最近我就休息休息,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