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效一下其他开国之君,顺势清洗一下尉迟兄弟的亲信,制造一个让后世之人津津乐道的冤假错案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就像李渊杀刘文静一样,真的需要什么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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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跟你那个舅舅学的吧?看见谁落了难,自己都没闹明白呢就想伸把手。”
李破这说的自然是元朗了。
李原跟舅舅亲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两年跟着元朗在长安旧城做事,把长安旧城那边弄成了货物转运站和贸易市场。
从长安向西出发的商队,第一站基本都是长安旧城,而从西边来的商队,也愿意在长安旧城暂歇。
元朗把长安旧城经营的很红火,各处的商队汇聚于此,让长安旧城再次焕发出了生机,如果不是受限于时代,长安旧城成为关西货物集散地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最近因为唐俭一案,元朗也受了牵连,他是京兆尹,唐俭等人买官卖官基本上都是以京兆各县为中转。
那是元朗的辖下,再次显示出元朗缺乏治政才能,还是老毛病,对下属一味宽纵。
这还是京兆,当年他在马邑,竟然险些被一些突厥贵族给糊弄了,也没谁了。
李破也懒的数说于他,这混账东西自己本事不成,但就胜在一个知足常乐,结交的人还大多都是栋梁之材,没有一个是狐朋狗友。
在这方面好像被老天爷特意加持过,让人颇为无语。
算得上是老天爷给你关上一扇门,必定给你打开一扇窗的最好注解。
李破把儿子放在他身边,就是想让儿子锻炼一下实务,再加上元朗性情随和,没那么多算计,也能让儿子耳闻目染之下心胸开阔一些。
为人君者,可以少些算计,少些野心,可以宽容仁慈一些,耳根子也可以软一些,但性格上却不能有太大的缺陷。
李破听多了南北朝五胡十六国的故事,对当世权贵们的心性实在有些担心,自家的儿女一个个锦衣玉食的没什么好说,可绝对不能出现神经病。
正规的儒家,掺杂一些法家,佛学,道学的教育,能够很好的纠正人心中扭曲的那一部分。
贵者恒贵,贱者恒贱这种自秦汉形成,一直被延续下来,并在魏晋时以九品中正制正式固定的东西,在隋唐之际渐渐动摇。
儒家之学也正在回归,后来人对儒学各种诟病,可实际上,它是封建王朝稳定社会架构的最为坚固的那块基石,没有之一。
即便是李破,在教导子女的方式上,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更为稳定的儒学是首选,甚至于这都不是一个选择题。
他如果敢给子女们灌输后来人的“奇思妙想”,将来更大可能是出现王莽,杨广那样的人物。
现在李破“培养”的继承人,就颇为符合李破的预期。
读书不成,掉下马就小病了一场,胆气上也不怎么样,可性格却颇为宽厚,为人处事多有谐趣,却知道分寸。
偶尔回宫逗弄一下弟弟妹妹,被李真追着打,也不在意。
行事不紧不慢的,既不雷厉风行,也无阴沉难测。
这种万事都不怎么挂心的性格,除了李碧的藤条之外,元朗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应该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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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最近不好见人,我去探望,他就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哭,说自小就被阿爷和阿姊管教,如今儿女都大了,却还时常被阿姊殴打,心里不好受……
舅母在旁边笑的挺欢,唉,儿子也不好跟他说什么,阿爷你说,阿娘这也太喜欢动手了,你能不能劝劝?”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李破咳了一声,“说什么呢?你娘是最讲理的人,若不惹恼了她,她又怎会动手?”
李原震惊的看了一眼父亲,随即好像有感应一样看向身后,只见母亲正站在殿门处,殿内值守的臣下和宦官早就退到了远处。
李碧看着脸上变色的儿子,上下一阵打量,好像在找从哪下手。
李破不理儿子,起身乐呵呵的道:“你怎么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儿子太过倒霉,估计是沾了尉迟偕身上的晦气所致。
李破本想先见一见尉迟偕的,此时则改了主意,人已经回京,没必要那么急。
不然倒好像他这个当皇帝的太过在意他们,反而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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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不来,也听不到儿子的高论。”李碧咬着牙说道。
李原苦着脸上前给母亲见礼,“阿娘,我也就是见舅舅可怜,不忍心,这才顺嘴说了两句,阿娘千万别当真。”
李碧哼了一声,儿子背后说她坏话,她自然恼火,可她再恼火也不会在太极殿给儿子一脚。
转头对丈夫道:“明日是贵妃生辰,我想办的热闹一些,请一些命妇入宫,在席上说一下明年采选之事。
秦王若是无事,今晚就留在宫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