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彤缓缓地直起身子，慢慢地挪动膝盖，往前跪了跪。
俞沧阑见状，抬手便要去扶。
云彤摇头拒绝。
她对皇上叩首行礼，“陛下，妾身并未曾做过偷盗之事。妾身知道，当时的场面，皇上即便是不相信，也没有用。妾身能理解陛下所为。”
皇上的目光逐渐和缓下来，望着云彤，心中暗自长出了一口气，索性借着这个机会道：“云彤姑娘能够理解朕便好。当时的场面，朕若是不处置，只怕日后这满宫中都会以为朕是个无所作为的昏君。”
云彤三言两语之间，便给了皇上台阶，让他的心中对于眼前这个女子多出了几分喜欢。
“陛下说得是，可是，妾身没有做过的事情，即便是贵妃娘娘杀了妾身，妾身还是这一句话。”
言毕，云彤的目光和庆贵妃的双目对在一起。
二人焦灼的双眼之下，两人都没有畏惧之色。
皇上更加为难。
庆贵妃冷笑一声，肩膀前后耸动，右边的唇角上扬，几乎都快要与她的眼角相连。
“做没做过，不是云彤姑娘一张嘴说了算的。死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云彤姑娘若是想要自证清白倒也简单，只要熬过了酷刑，本宫便相信你。”
一侧的俞沧阑终于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抬起头，盯着庆贵妃，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沉声道，“级法司已经对云彤动刑，娘娘还想怎么样？”
庆贵妃听着他怒气冲冲的声音，心中除了恼怒和醋意之外，竟然还多出了一分得意洋洋。
即便是让他恨自己也好啊。
即便是让他恼怒了自己也好啊。
至少这样，他还会记得自己，记得这个在深宫之中，陪伴在君王身侧的女人，几乎是用性命在爱他。
想到这里，庆贵妃的笑容加深了些许。
同样身为女人，云彤很快就从庆贵妃的笑容中看出了她的真实目的。
自己是否会承认偷盗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是俞沧阑的心中有没有她而已。
庆贵妃慢慢站起身，从发髻上取下了一根银簪子，怪笑着盯着云彤，“只要云彤姑娘能熬过本宫的审问，本宫便可以认为她没有偷盗。”
那根银簪子在光的映照之下闪烁着硕厉的光芒，绕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就连俞沧阑，也微微偏了偏头，才重新望向庆贵妃手中的那根簪子。
他很快就认出了那根簪子的来历。
那是庆贵妃进宫的时候，老将军送给她的簪子。
当日，老将军叮嘱庆贵妃，若是来日，她开罪了皇上，不得不死的时候，为了不要牵连俞家，希望她能用这根簪子自尽。
老将军说那话的表情庆贵妃永远也忘不了。
他说完之后，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容，望着庆贵妃，眼中闪烁着些许晶莹剔透的泪光。
到现在，庆贵妃也不清楚，当日的老将军到底是舍不得自己，还是担心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会牵连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