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人泄了密?”
洛桑微微颔首,随即却又补充道:“但,属下希望是自己误判了。”
“若是真有泄密之人,那不是知晓此消息的人,便是执行追捕任务之人。
先说那些我亲自派出的贴身暗卫,他们十余人从晨训开始便是集体活动,还皆受控于玄狐,应不会有时间行告密之举。
况且,他们只知晓我让他们去南宫府追踪形迹可疑的人,却并不知晓具体是何人,应不会是他们……
若言知晓此消息的人又皆是吉光门中的亲信,料他们应也不敢……”
高子阳层层分析着,狭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细缝,眸中的幽光隐约可见。
正在洛桑欲开口回应高子阳之际,却听殿外传来通传之音。
“琼玉殿常侍求见!”
高子阳闻言,不禁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不耐,“平日里倒不见来得这么准时……”
洛桑微微展颜,笑意了然,随即又补上一句宽解。
“说不准是雅若姑娘那边有急事,您便见上一见吧,眼下正议之事亦需从长计议,不急这一时半刻,属下先行退下了。”
高子阳挑了挑眉,接着稍稍颔首,觉得洛桑此言甚是有理,随即一句,“传!”
待那名常侍行至内殿又躬身稽首之后,高子阳便即刻发问道:
“可是雅若她有何事?”
“回陛下,娘娘现下并无事,只是……”那名常侍透露出些许难言的神色。
“话莫要只说一半!”
高子阳的语调蓦地拔高,略感心悸。
“是!只是,今晨娘娘前去寻陛下之时,曾不慎晕倒在地……
不过,已请过太医了,太医说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气血不足,导致身体虚弱。”
此番这名常侍再不敢在言语之中有所停顿,飞速地将回禀之言说罢,便垂首低眉,等待高子阳再度发问。
“她来寻过朕?”
高子阳一听雅若并无大碍,心放下不少,但随即注意力便很快转移到另一个让他心生欢喜的重点之上。
“回陛下,是的。
娘娘她一早便亲手为陛下熬制了雪耳羹,说是为您缓解秋燥之用。
原本是想等陛下下朝归来之后,再献于陛下,但娘娘突闻陛下竟将今日临时取消了上朝,便担心陛体不适,因此匆匆带着羹汤去了大殿,
可谁料到了才发现,陛下已下令紧闭大殿之门,说是与几位大人有要事相商。
娘娘闻言却并未打算离开,而是在殿外候了许久,许是站立太久的缘故,娘娘体力不支,跟着便晕倒了……”
那名常侍将此事说得是绘声绘色,跌宕动人,让高子阳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已。
“她无大碍便好,朕现在便去看看她,顺便尝尝她熬制的雪耳羹。”
高子阳说着便将长袍轻轻一挥,又顺势站起身,眸中、唇边皆隐含着浅浅的笑意。
虽说知晓雅若晕倒,他心头还是不免担心,但这被她关心的忻悦与雀跃之情却太过高涨,让他难以抑制,也,不想抑制。
“陛下请放心,娘娘确已无大碍。
说起来今天还多亏了南宫将军,幸而他在场。
否则,若是等抬轿前来,娘娘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殿中,太医便也不能及时为娘娘诊疗了。”
那常侍跟在高子阳身后,瞧着他步伐轻快,神情舒展的模样,心头常带的怵意便消散大半,嘴上亦无遮拦了些。
高子阳闻言,脚步猛地一顿,面上洋溢着的笑意亦戛然而止,缓缓转过头,垂眸俯视着那名常侍,一字一句张口问道。
“你说什么?雅若今天曾见过南宫青云?”
“是、是的……”
那名常侍显然被高子阳忽而转变的脸色与冰冷的语气给吓住了,不单浑身发起了颤,舌头也打起了结。
他是在琼玉殿接到南宫华私自返洛城的消息的,与洛桑的商议亦是在琼玉殿外的一处角落进行的……
凑巧的是,居于琼玉殿的她却偏偏在今日这关键时刻见过南宫华之子南宫青云……
这其中关联他不敢深想,若当真是她听了墙角,又暗中泄密,他该当如何?
想到此处,高子阳顿觉浑身血液凝滞,一股自丹田而起的愠怒与无力之感冉冉而升,侵袭得他的心一阵抽痛与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