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看到君杺,嘴角洋溢着邪魅笑容,轻快地招手:“落落快过来,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算是赶上时候了。”
君杺在他面前站定,淡淡地瞟他一眼。
令似乎对君杺的怒气毫无所觉,自顾高胸拉着她,将沉默的她摁到紫檀木椅子上,对恭敬立在一边的下壤:“本王的落落都饿了,还不快上菜?”
对令的热情,君杺表示无语。
这个男人还真奇怪,之前在浴室里还对她横眉冷竖,最后两人不欢而散,他还一副黯然神色的样子,现在却似乎完全没那回事。
边上站立的下人们全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家殿下,眼神中的匪夷所思是那样的明显,以至于几乎没听到令的吩咐。
“还不快去?”令声音清冷平和,但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慑力。
下人们面面相觑,神色惶恐,紧张兮兮地赶紧退下上菜去。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失态,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在晋王府侍奉令下十几年,从未见过殿下会对一个人如此热情,热情的几近低声下气。
而且,还是对一个女人。
晋王府从来都是女人止步,就连公主殿下都只敢候在王府门口不敢进门半步,可是……现在他们竟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姑娘与殿下同桌而坐,而且殿下竟然,竟然还在哄她!
这还是他们那尊贵如九重上神只的晋王殿下吗?
君杺并不知道她在晋王府的特殊待遇,也不知道那些下人跟看神仙一样看待她,她只觉得她快要被令气死了。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
“好了好了,赶紧吃你自己的吧,我这碗里都快堆成山了。”君杺无可奈何地护着自己面前的碗,恼怒地瞪向令,“令,你想胖死我是不是?”
站立在边上的一圈下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这位姑娘脑抽了吧?竟然敢这样对殿下话?
他们同情地闭上眼,可以预料,接下来餐桌上肯定会变成炼狱,血流满桌……
因为殿下绝对绝对不会容忍有人怒斥他。
犹记得上次在皇宫里,安侯府家的三姐因为仰慕殿下,在殿下用餐的时候在他面前多了句话,那位可怜的姑娘直接被一掌拍飞,当场吐血,之后足足养了三个月的内伤。
然而,让他们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
他们眼中如地狱修罗般冷酷绝情的晋王殿下,他,他竟然笑得邪魅又荡漾,而且他,他竟然还顺势凑近那姑娘,纤细白皙的手挑起她尖细光洁下颚,眼波中盈满醉人柔情,媚眼如丝地瞧着她。
媚,媚眼如丝……虽然用这成语来形容殿下总觉得怪怪的,但事实上,没有比这词更适合的了。
而且,他们的晋王殿下竟然还用那种诱哄的语气,细雨轻声地:“落落乖,你这么瘦,多吃点才会快点长大。”
,,啊……一圈的下人集体抽风,简直风中凌乱了。
这还是那杀伐果决,杀人如切菜,一言不合就喜欢断人手脚的晋王殿下吗?他们家殿下这是被谁附体了吗?
简直太、太可怕了!
然而,眼前的令对于君杺来,反而是最熟悉不过的。
因为一直以来,在她面前,令一直都是这种玩世不恭,邪魅妖娆的状态,所以她没有半点适应不良。
君杺单手隔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恼怒地瞪他一眼:“吃饭就好好吃饭,少动手动脚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此话一出,令还没什么反应,一圈下人全都吓傻了。
他们简直难以想象,世上竟然还有如眼前姑娘这般上赶着送死的,她竟然敢对殿下这话?太勇气可嘉了,太英勇无比了!
他们对于君杺即将受到的遭遇深表同情。
但,但是,他们再一次错愕了!
他们家的殿下竟然没有生气,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笑完了总该执行刑罚了吧?
不,没有,他们的殿下非但没有处罚那姑娘,他甚至还乐不可支地搂着她,一个劲地往她跟前凑,人家姑娘越抗拒,他越是起劲,简直就是登徒子作风。
完了完了,殿下肯定是被人附体了……若不然,这姑娘早死上十次八次了,怎么还能好好地坐在餐桌前用膳?
不管下人们如何震惊如何难以置信如何匪夷所思,令就是逼着君杺将大大的一碗饭全给吞了。
君杺无奈地放下碗筷,目光冷然地直视令:“好了,现在饭也吃过了,总该让我回府去了吧?”
她出来有些时候了,要是回去晚了,还不知道府里会发生什么事呢。苏清和苏溪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院子呢。
令气定神闲地单手支在餐桌上,偏头似笑非笑地斜睨她:“落落,你真要回去?”
“什么意思?”君杺神色一紧。
令这泰然自若的眼神看的君杺心底有些发毛。
令眉头微蹙,然后展颜一笑,朝君杺招手。
君杺狐疑地瞥他一眼,却忍不住心中好奇,步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蹙眉道:“有话话,别鬼鬼祟祟的。”
能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跟晋王殿下话的,放眼下,也就唯有君杺一人。
只是君杺不自知罢了。
令却毫不在意君杺的态度,他伸手一扯将君杺圈到怀里,待君杺挣扎时,他却好整以暇地吐出一句话:“落落,以你的聪明,难道就不曾想过现在的处境?”
“处境?”君杺皱眉,不语。
“嗯,你就设身处地想想,假如你是柳家那子,嗯,然后你会如何做?”令炙热鼻息喷在君杺敏感耳畔,弄的君杺从脚底心开始发痒。
“处境?”君杺皱眉,不语。
“嗯,你设身处地想想,假如你是柳家那子,嗯,然后你会如何做?”令炙热鼻息喷在君杺敏感耳畔,弄的君杺从脚底心开始发痒。
君杺将他那张俊脸推的远远的,低头沉思起来。
如果她是柳乘风,既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来搜捕,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既然明知道对方随着进了晋王府,那么……
君杺倏然间抬头,却不料令正往她跟前凑。
砰的一声响。
君杺额头撞到令鼻子上,酸的他眼眶都有些微红了。
君杺心中歉疚,不好意思地帮着揉他鼻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难得看到南宫在她面前吃瘪,君杺面上一副不安的神色,心中却早已乐翻了。
“要紧,很要紧!严重,很严重!”南宫捂住鼻子,扫了她一眼,神情哀怨。
君杺一听,冷然一笑,没想到晋王殿下还跟个孩子似的会撒娇,真好玩。
她难得好声好气地哄他:“那怎么办呢,你?”
“帮我吹吹。”令皱眉,指着红肿的鼻翼。
刚才她明明看见没这么红的,装,装,继续装。君杺十分鄙夷地扫了他一眼,,“晋王殿下还是孩子吗?也信这一套?吹吹就能好了?”
真幼稚,就跟孩子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果然,那一圈下人一个个都低头垂眼,脸色憋的通红。
晋王殿下冷眸一扫,顿时,犹如三伏普降霜雪,他们的面色顿时冻僵,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僵硬着连动都不敢动,呼吸都不敢吐纳。
霸权主义!强权政策!君杺在心中腹诽,对他身边的下人报以最深切的同情。伺候在这撒旦般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殿下,他们真的好辛苦吧?
谁知,令转头对她时候,纠结着面容,一脸的可怜兮兮,控诉地瞪她:“痛!真的很痛!”
好幼稚!君杺咬着后槽牙,很想将这个装可爱的阎王殿下给甩开,但一对上那双水汪汪雾蒙蒙的眼神……她瞬间被打败了。
“好!帮你吹吹,我帮你吹!”君杺鄙视地瞟了他一眼,一把拉开他的手,俯下身,深吸一口气就吹过去。
敷衍地吹了两口气,君杺一把将他推开,干脆地站起来,道:“现在可以了吧?”
“你不负责任。”令一脸控诉地捂着鼻子,这话的时候,他幼稚的像个孩子。
“怎么不负责任了?”君杺表示很疑惑。
令却是一下子坐起来,瞧着君杺:“不该是捧着对方的脸,轻声细语地安慰,然后温温柔柔地吹吗?”
这样的南宫还真让人欲哭无泪,君杺喝了一声:“你的要求还真多!”
令一脸无辜,半躺在紫檀木椅子上,瞧了瞧君杺,慢腾腾地:“别的我也就不要求你了,不过,你总得多吹几下吧?这个最基本的你都没做到。”
他这话的时候,竟然还有几分委屈。
君杺连看都没看南宫流云一眼,她转了个身子就朝着前面倾倒,那气焰也是够嚣张的。
她道:“你还真是委屈了呢,难不成觉得我亏待你了?”